“暖昔……”
“孩子是无辜的,我恨章弱柳,但我不恨那个孩子,你去吧,我不会怪你。”田暖昔说罢,转身回去吃饭,对于章弱柳,她不想落井下石,但是让她去帮忙,她也根本做不到,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对谁都选择宽恕。
田中磊见自己妹妹也同意了,碧水又这样的报恩心切,心知阻拦也阻拦不住了,只好对碧水道:“那行,我陪你一起去!”
此时正是盛夏,热的所有人都烦躁不安,即使是阴暗的牢房里,也闷热的像个蒸笼。
牢房里,关着各种各样的人,一进去,就是各种难听的叫骂声或者哀求声,还有阵阵恶臭从里面传入口鼻。
田中磊为碧水捂住了口鼻,“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说让你不要来,你偏偏要来。你看,来了就是受苦受罪的。”
碧水眼中泪水晶莹,她与田中磊想的不同,她现在看着章弱柳一落千丈成为囚犯的滋味,就像是吞了黄连一样的苦。
想当初,章弱柳是那样的风光无限,甚至有东山镇第一才女的称号,她是章家的嫡女,又是梁家未来的少夫人。那时候,所有人说起她的时候,都是一脸羡慕或嫉妒的神情。
而现在,她从天堂落入尘埃,被染的浑身都是污垢,所有人对她闻之变色,谈起来,无比都是鄙夷和啜泣。
“到了,就是这!”差役冷冷的话音落下,碧水停住了步子,顺着差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张破旧的土榻上,章弱柳正痛苦的呻/吟。
“小姐!”她疾声高呼,拍打着木门,望着里面的章弱柳,无尽的心疼。
章弱柳似乎也听到了碧水的声音,艰难的看过来,看到了一丝希望一样,“碧水,碧水,你终于来了。”
碧水冲入牢房,把章弱柳按了下去,“你好好躺着,你这是要生了吗?这可怎么是好?要不要……唉……”
章弱柳看起来很痛苦,脸色刷白刷白的,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她不受控制的颤抖,“碧水……碧水……好疼啊……你帮帮我。”
“小姐,你说啊,我怎样才能帮你啊,我已经找人叫了产婆,产婆应该很快就会来了。你坚持一下啊!”
章弱柳重重的点头,枯瘦的双手颤抖的摸向碧水,“碧水,你知道吗?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和孩子了。你知道吗?前几天我求他们去找我父母,我父母居然对我不管不顾。父亲说我是章家的败类,说我是章家的耻辱。最可恨的是,那个卑贱的庶女,她居然派人来嘲笑我。我真的……真的好不甘心……”
“小姐,你别说话了,你快保存体力,一会还要生小少爷呢!”
看着章弱柳这幅可怜的模样,碧水心里的恨意再次一点点消融。两个月前,她得知章弱柳买通庄稼汉去嫁祸田暖昔的时候,她就曾经发誓,再也不要帮助这个女人了。
可是,当她看到这女人已经惨不忍睹,已经遭到了自己应受的报应之后,她的心再次慢慢软化。
产婆来的很快,进来看了章弱柳的身体,哎呦大叫,“怎么还不赶紧准备着热水啊!这羊水都破了,这孩子要出来啦!”
碧水闻言大惊,立刻叫田中磊拿钱去打通人脉,给章弱柳准备了热开水和剪刀之类的东西。
“用力啊!用力啊!”产婆看着孩子就要出来,立刻大声呼喊。
章弱柳用足了力气,“好痛……真的好痛……”
“痛也要生啊,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小姐!”碧水在旁边看着揪心,不断的给她加油打气,“小姐努力啊,再用力一点,小小少爷就出来了,你的以后就有依靠了啊。”
碧水的话,无疑是章弱柳用力的动力,她终于鼓足了力气,放手一搏。
“哇……”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冲破牢房,划破天际,章弱柳见孩子出来,看也没看上一眼,就因为太过疲劳而晕了过去。
玉昔楼二楼的房间里,碧水忙来忙去,一会跑去厨房炖汤,一会又上来去看孩子的情况。
在碧水的请求下,田暖昔给章弱柳诊了脉,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刚刚生了孩子,身体虚弱。
楼下,几个差役守在楼梯口。
田暖昔走下来,就看到梁少玉在下面等着,她松了口气,道:“没事的,母女平安。”
梁少玉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往门外走去,“你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章俊秋?不管怎样,这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梁富去通知了,不过说了也未必有用,章俊秋双腿被废,他根本照顾不了这个孩子,更何况,他对章弱柳的恨,也恨到了心尖上,早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呢。”
“那也好,先让碧水照顾着吧,等过了满月,就叫他们离开。”
这是他们两个最后的底线,若不是碧水苦苦哀求,他们不会允许让章弱柳住到玉昔楼里来。
第二天的下午,昏迷中的章弱柳悠悠转醒,她稍微一动,碧水就凑了过去,“小姐,你感觉怎么样啊?”
碧水只觉得浑身无力,她环视周遭,吃惊道:“这是哪里?”
碧水如实回答,“暖昔好心,用了银子,打通了人脉,现在你住在玉昔楼里头呢。”“她?她好心……”章弱柳一声冷笑,“如今,居然要她来怜悯我了吗?我的天,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