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田暖昔的视线却从来没有落在她们身上片刻,她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的是婉容公主身边的男子。
然而,他的视线却不曾往这边看过,而是一直定格在婉容公主身上。
宴席是怎么开始的,何时开始的,她根本不知道,当夏焱召递过来什么点心,她便木木的吃,有什么茶,她便木木的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夏焱召知道她一定是难过极了,可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相信,见到梁少玉和婉容公主之后,她一定能慢慢的将他忘记。
月灵公主活泼的不行,蹦蹦跳跳,似乎哪里都有她。
“嫂嫂,你看,这个是婉容姑姑,这是额驸。”月灵的声音响在身侧,她猛然抬头,撞入梁少玉哀郁的眸。
二人视线相碰,又飞速的闪开。
婉容公主似乎没有任何察觉,温和跟她讲话,问她来自哪里?
她竭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来自东山镇。”
“是吗?”婉容公主很惊喜,“那么,你一定认识梁少玉了?”
田暖昔一颤,讪笑,话语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是,听说过,梁家家业的继承人。”
“真的吗?”婉容公主开心的很,一脸爱慕的看向梁少玉,“少玉,你看,你看,你们也算是老乡呢。”
梁少玉似无奈又似嘲讽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活泼的月灵公主拉着婉容公主又去别的地方闲谈,梁少玉也自然跟着离开。
很久之后,夏焱召的声音响在耳侧,“已经走了,你可以抬头了。”
田暖昔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夏焱召,谢谢你。”
夏焱召似无所谓,“谢什么,不需要的。”
田暖昔觉得异常窘迫,“我想一个人到梅树中的走走,可以吗?”
夏焱召没有说话,田暖昔欠了欠身子,默默地走远。
红梅绽放,朵朵鲜艳逼人,微风吹拂下,处处幽香。
田暖昔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在梅树林里,看着那滴血一般的红梅,心脏在一寸一寸的紧锁。
很疼,却不能说出来,想逃,却也逃不了,想面对,又没有那个勇气。
她好恨自己,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幅德行。
身后有低缓的脚步声响起,她愕然转身,泪珠悄然滑落。
梅树的那头,梁少玉哀郁的站在那里。
他面目没有一丝表情,神色里也是说不出的冷漠和疏离,她飞快的转身,擦去脸上的泪痕,她恨不得插翅而逃!
“呵,听说你就是小王爷的侧妃了,在王府的日子,很愉快吧?”清冷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话语响在耳后。
她抑制住自己的颤抖,淡淡地说,“还好。”
梁少玉冷笑,“果然,锦衣玉食,才是你的追求。”
“那又怎样?”她飞快的转身,望着他,努力的瞪大双眼提高音量,试图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你过的不也是很好吗?婉容公主当真是贤惠呢,你难道没有在夜里为这个偷偷笑过?未来的额驸啊,那是多么尊贵的身份!”
他的心在滴血,如同这漫天的红梅,他勾起一抹怨恨的弧度,目光寒冷如万年寒冰,“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为了富贵权势,可是抛弃一切?”
“难道不是吗?”她以咄咄逼人的气势直视他的双眸,“你比我,又高尚的了多少?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田暖昔!”他咬牙切齿,目光灼灼,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样子?”
“不然呢?你以为怎样?”田暖昔轻哼一声,挣出手来,慌乱后退三步,“别碰我,我跟你可没有任何瓜葛!”
“好,好……”他怒极反笑,步步后退,“是啊,我们没有任何瓜葛,你是王府的侧妃,我的公主的额驸,就当我不曾认识过你,更不曾爱过。”
他的呼吸变得紊乱,胸口又闷又痛,他快步转身,阔步而去,当他走出那片梅林,口中一阵血腥,抬手去擦,又是一抹殷红。
她看着他离去,那决然的背影让她心疼,当那抹身影在梅林远处转身,她控制不住自己,蹲在地上,颜面而泣。
她靠在梅树上,不断的抽噎。
梁少玉,梁少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为了你啊。
你说就当不曾爱过我,是不是代表着,你的心里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我?
那就像心脏被硬生生的割下,痛的窒息。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还是忍不住回想以前。
梁少玉,少玉……她在心里呐喊着这个叫了无数遍的名字,可是再怎么喊,也喊不回来了,他一定不会再回头了。许久许久之后,一道紫袍罩在她的身上,宽大的手掌将她拉了起来,“来,结束了,我带你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