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闻言,悻悻的笑着,“大人,我们这里的人都好好的,根本没有人生病,而且他们还要做事呢,哪儿有那个功夫啊……”
嬷嬷虽然对田暖昔的到来有些不满,但以她的品阶,根本没有资格说她什么。
田暖昔环视四周,池水边,各个宫女都在卖力的清洗衣物。有的手已经肿成馒头,有的关节都无法弯曲,更有可怕的,双手长期锦袍的水里,都已经溃烂。
可她们只能把头深深埋在胸口,即使痛苦,也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因为她们只要有一点松懈,那些嬷嬷手里的鞭子,可以送她们上西天。
刘诺看了看那些宫女,觉得根本看不下去了,轻声在田暖昔耳边道:“大人,你看那个,她的手都溃烂成那样了。”
田暖昔闻声看去,就见到一双已经溃烂到掉皮露血的手。
她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地情绪,推开那嬷嬷,将那双溃烂的双手从水里提了出来,然后用自己的官服给她擦干,急道:“你的双手已经这样,再不医治,将来只能把她砍掉!”
那宫女吓得一个激灵,浑身颤抖,跪地求救,“大人,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药箱!”她一声冷呵,齐蒙手脚麻利的把药箱打开,田暖昔拿出特殊处理过的,具有消毒作用的棉花帮她擦拭双手,一个不小心,就可以掉下一块皮。
可那宫女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有知觉。
田暖昔拿出外伤用的药粉,给那宫女敷上,又用布条裹上,“好了,这瓶药粉送给你,每天两次,十日之内不能碰水,手很快就能恢复的。”
那宫女抱住瓷瓶,眼睛里含着哀求看向那个嬷嬷。
那嬷嬷视线躲闪。
田暖昔倏然站起来,对那嬷嬷冷冷道:“她的手不能碰水,希望十天之内,你别给她分配事情。”
田暖昔的声音,叫那嬷嬷不得不转过头来,赔笑着同意,“是是是,老奴明白了,大人,您就放心吧,老奴不会叫这丫头嘭水了。”
“那便好,你给我记着,本官虽然官阶只有八品,但是想要对付你,并不是个难事!”
田暖昔警告过后,又检查了一下其他浣衣宫女的双手,他们有的是关节炎,有的是类风湿,有的是外皮溃烂,总之每个宫女,多多少少都有些病痛。
“这样吧。”田暖昔抬起头了头,环视那些宫女,“你们的手,本官已经看过了,大概分为几种情况。本官会根据这几种情况,回太医院准备外敷或者是内服的药,然后会叫齐蒙给你们送过来。记得按时吃药,手就不会有事。当然,最重要的是,绝对不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完全泡在水里。”
田暖昔说完,齐蒙又大声喊道:“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回答声,稀稀拉拉。
田暖昔一个白眼瞪向那嬷嬷,那嬷嬷立刻道:“哎呀,都听到了没有,这是田大人的意思!”
“听到了!”得到嬷嬷的允许,那些宫女才敢出声回答。
田暖昔目的达到,带着齐蒙和刘诺离开浣衣局,嬷嬷将她送出老远。
离开浣衣局,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田暖昔一路都在背着药名,刘诺慢吞吞地跟在她的身后。
对于田暖昔来说,她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的,这里的无辜受伤的宫女,需要她的拯救,她绝对不能看着他人痛苦,而自己无动于衷。
齐蒙皱着眉头叫道:“刘诺,你想什么呢?还不快点,一会天都黑了,咱们大人还要回家呢。”
“是是是。”刘诺往身后的院墙看了一眼,眼睛中,却是恋恋不舍的神色。
时辰一到,太医院里的御医们,三三两两的出了太医院,太医院里,只剩下田暖昔和她的两个小厮还在那里称药。
是的,那些太医们,还是排斥她,不肯帮她。
那她没有办法,只要亲力亲为。
“这个包一包,在包上写好,一日三次,内服,温热。”
“这个是外敷,一日两次,晨起和入睡前。”
“白色的那包要准备三十份左右,黑色的那包则需要六十份。”
“这个呢?”一一个熟悉的,温暖的声音响在耳侧,一只纤长指骨分明的大手,提着一个药包来到她身侧。她猛然回头,“少玉,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