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南心倏地一下收紧了,王语心扶着他按着他原本计划的路线走去,此时两人步履缓慢咫尺之间,一阵风拂过来,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像宫中那些庸脂俗粉浓烈的香粉味儿,而是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味,让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有那么一瞬间,冷奕南竟然想要抛开所有的仇恨就这样平静的与她走下去。
只因为她刚才的那番话,他再一次斟酌起自己的决定,因为自己偶然一次对她的好,她便开始如此关心他,把他当个好人,此刻她多么信任他啊,万万想不到今晚他会对她下手……
“三王爷,今晚我有些失态,是不是让你感到吃惊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一旦生气了就跟市井泼妇一样不管不顾先劈头盖脸的骂回去再说,你说我善良,那只是我性格中的一部分,我可以原谅锦瑟伤害我,但是我的底线不能被人触碰,若是有人欺负辰逸,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亲人,就是我的底线!”
王语心独自诉说着,倔强的目光坚毅的看着前方,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水雾,顿了顿,轻抒一口气后接着道:“我的确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做不到温文尔雅秀外慧中,我若是生气了不顾不上你们会不户笑话我,只要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面子没有那么重要!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不会因为你们给我设定的条条框框就逼迫自己改变,我就是我,我的骨子留的就是自由的鲜血,我的灵魂就与你们不同,所以,我本性如此,无法改变!”
冷奕南闻言震惊不已,惊讶的看着王语心,眼中闪现着点点光芒!“语心,我……我其实与你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亲人也是我内心的底线,是谁也无法触碰的!”
“三王爷,你怎么了!”王语心听到冷奕南的声音有些哽咽,移眸看向他,有些不安的问道:“是语心刚才的话,碰触到你的伤心事了么?”
“没有!”冷奕南淡淡的笑着摇头,没有停下脚步,可继续往前走,远处有一辆绿绒蓬布的马车停在宫门口,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三”字,马车的车夫正靠在马车旁边跟旁人聊天。
“三王爷,那是你的马车吗?”王语心指着那辆马车问道。
冷奕南顺着王语心的手指看过去,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有些不高兴的说到:“我不是让他们把车停到正德门吗?怎么马车又到这儿来了!”
“三王爷你别生气,应该是奴才怕你受累了,专程停到近点的地方来的,这样刚好,走几步就上车了!”王语心忙好言相劝道。
“哎,真是的,这帮奴才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不按主子的吩咐做事,等回去之后我要好好教训下他们!”冷奕南脸色沉了沉,说完之后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继续往前走着,冷奕南的咳嗽声一直没有间断过,在离马车十几米的距离时,捂着嘴实在咳的不行了微微弯下了身子,那车夫这时才看到自家的主子,慌忙跑了过来,从王语心的手中将冷奕南接过来,搀扶着焦急的说到:“王爷,你怎么样了?”
冷奕南没有说话的间隙,连声咳嗽不止,额头上浸出一层密密的细汗,身子几乎瘫软在那车夫的身上,车夫焦灼不已,紧张的说到:“王爷,您先坚持一下,奴才去车上给您拿药丸去!”
王语心见状,同样有些焦急,看了下马车就在眼前,便开口道:“车夫,你先扶着王爷,我去车上帮你取药,是在马车上吗?”
“是,四王妃,王爷的药就放在马车内抽屉的小锦盒里,您帮忙找找!”马夫感激不已。
“好,三王爷你先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回来!”王语心拍了拍冷奕南背,帮他顺口气之后,便提着裙摆匆匆向马车跑去,踩着马车凳掀开厚厚的布帘,王语心费力的推开车门,毫无戒心的穿了进去,看到车厢里软榻旁边有个精致的抽屉,心中一心,便伸手过去拿,却从面前的榻上看到身后有个模糊的影子,顿时心中生疑,正要回头出声询问,不料话刚到嘴边便感觉后颈一阵吃痛,眼前一黑,便一头栽了下去。
紧接着一个黑衣女子从马车的内顶上落了下来,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秀美,只是那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冰一般带着丝丝的狠戾,她将昏迷的王语心平放在车厢内,然后双指用力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彻底昏睡过去。
她的眼角微敛,隐下眸子深外的涟涟寒光,唇角勾出一丝略带嘲讽的冷笑。女子用最快的速度将王语心的外裙脱了下来,迅速摘掉了她头上的发饰和身上的首饰,然后脱下自己的,与王语心对掉之后,在从抽屉里拿出一面镜子,她的发型早已经挽成了王语心入宫时的样子,现在只需要照着镜子将饰品一一戴上去,!等一切都穿戴完毕之后,女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来里面赫然放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这张面具是那日苏太傅大寿时她仔细观察王语心的容貌后精心制作的,照着镜子小心翼翼的将面具贴在脸上,另一个王语心便出现在了镜中!
取出药,女子打开车门缓缓下车,那动作和表情都与真实的王语心无异,只见她下了车之后,便急匆匆的向冷奕南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关切的喊道:“三王爷,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