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如愤怒地撕碎吉服,扔向窗外:“我相如堂堂男子汉,岂会为虎作伥。”
“你,”公孙治又惊又怒,“你敢不从?”
“有何不敢?”
“你可知道你的推荐文件还在县府?如果你不从,县令给你评个不合格,你还能进长安吗?”
“我从了,县令就能给我评个‘合格’以上?你以为我会傻到相信你们的鬼话?”
“你,你,公孙府多的是人,随便叫一个都可以扮新郎?你既不从,好,咱们走着瞧吧!”
“哈哈哈,我相如岂是被威胁大的?”相如慨然道,“即便我不进长安,也休想让我欺骗青芦!”
遇上公孙鲁这个拦路虎,相如的心算是彻底绝望了。
相如怎能想不到这一层?扮不扮公孙傲,县令都已经得罪死了相如,他还怎敢将相如送进京城?这不是自取灭亡吗?只有相如永远当个普通人,他的官帽才能戴得稳当。所以,即便相如忍辱负重从了这一回,就认为公孙鲁会推荐他,那也无异于白日做梦。
既然如此,以相如刚烈的个性,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姐,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不懂事。”青苇哭着说,“姐,我不跟你争相如哥哥了,你跟相如哥哥结婚吧。或者,你逃婚吧,不管发生什么事苇苇都给姐撑着。”
“苇儿妹妹,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姐真不怪你,这是命,这是姐姐的命。”青芦语无伦次,看着天上的半弦月,声音哽咽,“就如天上的月亮,婚姻,也不都是完美无缺的。走,我们回去了。苇儿,听话,这儿冷。”
“不,我不回去!”青苇挣脱青芦的怀抱,跳至岩边疯狂地拳打脚踢,发泄着胸中的压抑,“我想不通,青苇为姐姐不值,青苇想不通!”立时,练剑坪四周飞沙走石,残叶乱飞,如此不要命地疯狂,青苇危险至极。
青芦武功不如青苇,哪里阻止得了,一时急得团团转,几欲晕倒。
司七也是睡不着,正好听得练剑坪有人,早躲在暗处,见青苇如此不要命的疯狂,忙飞身而上,欲抱住青苇。
青苇怒喝道:“放开我,放开我。谁欺负我姐,姑奶奶,姑奶奶我就跟他拼了……”
言未毕,青苇突然一个“浪子回头”,一拳击在司七额头上,司七闷哼一声倒跌出去。
“唉哟,痛死我了!”司七捂着额头道。
青苇听得是司七的声音,定睛一看,立时愣了。
司七一跃而起,双手紧紧抱住了青苇的腰。
“你,你干什么?”青苇一张脸憋得通红,急道。
司七突然惊觉自己抱的竟是女孩子,忙放开青苇。
青苇的两个手腕都血流如注,青芦早把蜀红巾撕成碎片,心疼地为青苇一一包扎。
青苇伏在姐姐身上,恸哭失声:“姐姐呀,你为相如哥想想办法好吗?他被软禁在县衙,这可怎么办啊。”
青芦对司七道:“你回去吧,相如没事的,后天就可以出来了。”
“真的?”司七惊喜道。
“嗯。”青芦点点头。
“太好了!”司七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可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不会骗我吧青芦姐,我家老爷刚到县衙去要过人,县衙虽说没有事,只是调查调查,但也没说什么时候放出来呀?”
“后天,放心吧!”青芦笃定地对司七道,“青芦知道欠你们很多,但请相信青芦这一回!你就回吧,我和青苇说会知心话。”
“那好吧!”司七一高兴,闻闻手中留下的女人香味,边走边哼起了小调。
“苇儿妹妹,我觉得,”青芦忽然道,“我觉得这司七倒也挺可靠的,你以后可不要再欺负他了。”
“我可没心思谈这个。姐,你这样嫁给那个废物,是对相如更大的伤害!你为什么不替他想想?”青苇哭道,“我冥冥中有一种感觉,你心中有苦处,你心中有委屈,如果你不给妹妹一个交代,妹妹今晚就不回去了。”
“你别任性了好吗?”青芦终于愿意向青苇坦露心底痛苦的秘密了,“姐这么给你说吧,其实,姐一直都深爱着相如,包括现在,以及将来!但姐只有这样做,才能对得起相如。”
“你嫁给了不如他的废物,这是对得起他吗?”青苇似乎难以理喻。
“嗯。”青芦凄然道,“公孙府逼迫我,如果不嫁给公孙傲,相如就过不了推荐这一关。”
说到这儿,青芦已经无声地流下了泪:“相如最大的心愿是进长安做京官,但公孙府却把这作为了娶我的砝码。我还能有选择吗?我能当相如的拦路虎吗?我能吗?”
青苇一下震惊了,原来嫁给公孙傲竟是为了相如的前途,青苇为姐姐拭着泪,愤怒地道:“真没想到,公孙家如此卑鄙!卑鄙得无耻!”
“嗯,太卑鄙了,卑鄙得令人作呕!”青芦幽幽地道,“公孙傲伤后,又怕我退婚,竟又将相如抓去,说如果我悔婚,那相如不但进不了京,而且还会牵涉到谋杀官差的命案中……”
“所以,你不得不答应他们的要求?”
“姐别无选择,不能选择。姐只有这样,姐只能这样,他们才会答应在后天放出相如。”青芦道,“我对不起相如,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只要相如实现了他的理想,再大的牺牲,姐都值得!”
“公孙家那么卑鄙,如果你嫁进府后他们仍不放过相如哥哥呢?”青苇担忧道。
“不怕,姐的性格你知道的。只要我嫁进去了,他家敢不依我!”青芦狠狠地道,“他们敢再对相如哥哥设置哪怕一点点障碍,我必让公孙家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