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琴声婉转悠扬,歌声缠绵悱恻,喧闹的月夜在琴声中充满了氤氲的淡香。
刘嫣见刘倩听得也如此着迷,不禁取笑道:“司马相如才貌双全,莫非公主姐姐有意?”
“妹子又取笑我了。你不知道啊,这司马常侍在女人面前可是一本正经!曾有无数美女想亲近他,甚至还有胆大妄为的宫女表白爱恋,可他从来都不拿正眼看人家一眼。”刘倩叹息道,“这人啊,不食人间烟火!”
“不拿正眼看人家一眼?不会吧?”刘嫣想起相如在车辇上脸红的那副窘态,不禁笑出了声,“我看那司马相如也不过如此,我只消往他身前一站,他就会傻了。我只需微微一笑,他即会听我的话。”
刘倩扑闪着眼睛看着她,不屑地撸撸嘴,意思是继续吹,不然天上怎么会有牛在飞。
刘嫣才不管呢,只神秘道:“你听他那曲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知道他是为谁弹的?为本王主也!”刘嫣一个旋身,优雅而高傲。
“哈哈哈,王主大人,我也相信司马先生此曲是为王主而歌!”邹阳一伙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一脸坏笑,“我们正去相如处喝酒哩,明日就要离开了,离别伤情酒还是要喝的。不过我们也正好去证实下,司马先生那曲为谁而歌!”
刘嫣一下窘得俏脸绯红,娇声喝斥道:“你敢,小心本王主撕烂你的嘴!”
还是公孙诡和羊胜懂事,忙上前揖道:“下官参见公主、王主大人!”
其他人也急忙参拜。
“哈哈哈,这还差不多!”刘嫣附耳公孙诡,“托你们的事办得怎样了?”
“砸了。”公孙诡摸着山羊须,遗憾地道。
“你,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刘嫣欲发脾气,可刘倩在身边,又只得忍下来。
“不过,也不是无功而返!相如已主动提出愿到梁国,”公孙诡眨着鼠眼,“只是景帝不允。”
“真的?相如愿去我梁国?”刘嫣惊喜道。
“他愿意,但却身不由己。”羊胜亦道。
“好,这事包在本王主身上了!”刘嫣将两只玉手拍到胸前道,“这真是太好了!”
“王主妹妹,祖母他们都怕等不及了,我们快走吧!”刘倩隐隐听得相如要去梁国,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好了,马上就来。”刘嫣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对公孙诡道,“今晚,我祖母举办送别晚宴,全家大小将聚在一起。嘿嘿,届时,我叫父王当着祖母的面要人,我祖母最宠父王了,不怕皇上不放人!”
说完,刘嫣拉起刘倩就忙忙地向东宫而去。
等她们赶到时,果然,人都到齐了。
歌舞酒宴,好不热闹。
酒兴正浓时,景帝又一次向梁王举起了杯。
梁王恭敬地端起杯,等着景帝吩咐。
景帝谦和地笑笑,从容道:“我若驾崩,便传位于你!”
梁王一愣,正要推辞,窦太后哈哈大笑:“太好了!太好了!武儿善良孝顺,又有治国之才,必能将我大汉发扬光大!”
“陛下,请容微臣一言!”窦婴端起一杯酒献给皇上道,“天下是高祖打下的天下,帝位应当父子相传,这是汉朝立下的制度规定,皇上凭什么要擅自传给梁王!”
“窦婴,你又凭什么违抗皇帝的旨意?从今天起,你这个詹事也别做了!”窦太后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儿敢顶撞这么大的好事,气得一开口就拆了他的职。
“姑妈,侄儿不过就事论事!”窦婴傲然道,“既如此,侄儿本有病,不做这小小的詹事也罢!”
见窦婴还要争辩,窦太后大怒道:“窦婴,我宣布,从此开除你进出东宫宫门的名籍,节假日也不准你进宫朝见!”
窦婴起身,并不回餐席,转身就出了东宫。
其实,景帝眼见削藩隐患太大,对梁王示好意在拉拢梁王共同对付各大藩王,兄终弟及并非是其本意。
窦太后当然想一直当她的太后,梁王当然更想当皇帝,但她和梁王也认为景帝说的不是真心话,不过有点希望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不谈这个,不谈这个,”梁王忙转移话题道,“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请求圣裁!”
景帝正尴尬着呢,一听这话,心想,再大的事也不会大过自己刚才那句“传位于你”的事吧!当即哈哈一笑道:“二弟欲求何物,陛下当尽力满足于你?”
“皇兄,不是物,是人。”
“何人?”
“臣弟仰慕司马相如文赋久矣,恳请皇兄赐予臣弟,臣弟当感恩不尽。”
景帝一下愣住了,相如可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武骑常侍呀,怎么能说给就给?正不知如何开口拒绝,太后却从刚才的郁闷中解脱了出来:“这么个小事,就准了你二弟吧,啊?”
“好,如果司马相如愿意去,朕就准了。传司马相如回话。”景帝再一想,这相如对朝廷忠心耿耿,去了梁国也未必是坏事。何况这梁王附庸风雅,跟着去也不会吃亏吧?
“微臣司马相如叩见皇上、太后、梁王、公主、王主!”相如被刘公公领着一路小跑着来到东宫。
“免礼。司马爱卿,梁王欲聘汝到梁国去,可愿往否?”
“但凭圣裁。”
一句“但凭圣裁”,好干脆!
景帝也只得干脆地道:“善。朕准了,让司马爱卿去梁国。”
梁王喜出望外,颤声道:“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梁王早就倾羡司马相如的才华,此其一;大女儿刘嫣不知怎么忽然爱好弹琴了,为此,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花万金买到了绿绮琴,还遍请梁国琴师任教,但嫣儿均不满意,任性地闹着要父亲把司马相如请来教她,此其二也。
因此,梁王抑制不住激动,心道:“得司马相如,吾生足矣。”
第二日,在梁王的带领下,相如随邹阳、枚乘等一道奔睢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