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国点点头,又以更大的声音喝道:“灭火队听令,准备沙石,及时灭火。”话犹未已,敌阵中果然冲出千余火器兵,以燃着的火箭,往城墙射来。
又一轮攻城与守城战拉开了序幕。
双方各以矢石火器互相攻击,外墙和城头均有撞击和火灼的痕迹,但都只是表面伤痕,不损结构。守城梁军居高临下,矢石充足,守得固若金汤,伤亡数十人,而吴军一战下来,又伤亡数百人,可谓损失惨重。
梁王看得兴起,只要不去看那密密麻麻的吴楚大军营寨时,心中还是会对守城有一些信心的。
“吴楚叛贼既要攻我,我何以要被动挨打?”张羽对韩安国道,“请韩将军允我带一千骑兵精锐出城,趁敌军退去时冲击一番,以长我士气!”
“此计正合我意!”韩安国道,“但不可恋战,杀一回合马上返回!我等弓箭手为你掩护!”
吴楚攻城军士正在退去时,忽闻城上一声炮响,四道吊桥突然放下,将原只有一丈宽的护城桥增至五丈宽,一彪人马呐喊着出城冲过了护城河,威势骇人。
当先一员战将金铠金甲,跃马扬剑,杀气凛然,此人正是张羽。
张羽举剑高呼:“冲啊!扰我睢阳者,死!”
“杀!”千名骑兵吼声隆隆,紧随其后,风驰电掣般冲进敌阵。
在吴楚攻城军士还没来得及转身回防之际,张羽已带领战士们猛虎般冲了进去。
敌阵被张羽的尖刀阵型瞬间凿穿,近三千人马一片慌乱。
血腥,杀戮。
武器的交击声,战马的嘶鸣声,痛苦的尖叫声,死亡的恐惧声混在一处。
吴楚军哪料到梁军竟敢出城冲杀,攻城军士丢掉重盾强弩,剑还不及拔出,瞬间便被生猛的梁军杀翻近千人。
对方的方阵这样硬生生地被凿穿,其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乃是百名武士。
梁军这一千精锐,其中有百人系江湖游士,被梁王聘为门客,个个武艺高强,一时间左冲右突,竟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吴楚军兵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张羽更是一看到楚军就眼睛充血,兴奋莫名,恨不得杀尽剑峰能及的所有楚军。
也难怪,楚王杀了他的兄弟张尚,怎不叫他看见楚军就血脉偾张?
等吴楚中军大营醒悟过来,急派大队人马前来救援时,张羽却率部向城里飞速退去。
于是,张羽等人自对方的背面冲入,再从正面冲出,一路上敌方的战士接连倒下,又一条血路由此出现。
当最后一位梁国勇士冲回护城桥后,吊桥拉起。
也有追得近的过了吊桥,却只有死路一条,不是被城下梁军回头围歼,就是被城上箭雨射死或滚木砸死!
此一阵冲击,梁军损失三十余名士兵,而吴楚攻城士兵则被杀一千五百人。
一战成功,自此,张羽的冲杀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在此后的围城日子里,不论白天黑夜,吴楚大军都要防着梁国精锐的突然袭击。
因为张羽俨然成了梁国的游击大将军,成了吴楚的梦魇,让吴楚军兵惶惶不可终日。
在攻城战打得精疲力竭的时候,他们要防着张羽带着千人队伍疾速冲过护城河掩杀一阵后,又快速退回城里。
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甚至在白天做饭吃饭时,他们也要防着张羽带着百名武士,突然间就冲过了护城河,闪电般斩杀一通后又闪电般退去。
张羽的策略很简单也很成功,游击战术虽杀敌不多,但却能给敌人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给我军或多或少地鼓舞着士气。所以,他并不恋战,即便是面对仇恨的楚军。
在游击战的牵制下,吴楚大军再也不敢肆意攻城,这样,梁国士兵便可以得到更好的休息。
当然,此后的攻城与守城战的次数虽然没之前的频繁,但每一次攻城都准备得更为充分,双方的战斗更为惨烈,死伤的人数直线上升。
梁国的斥候也并没闲着,一条条珍贵的信息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
“报!吴楚六架大型抛石机即将抵达战场,预计数日后会投入战斗!”
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大型抛石机,足可以从护城河另一边箭矢达不到的距离将巨石抛上城墙,是最为恐怖的攻城器械!
这六架大型抛石机,足可以毁掉整个睢阳城。
“报!周太尉一举攻下了昌邑城,但他封锁了消息,不让吴楚知道,似乎是不想让吴楚对攻我睢阳分心。”
“混蛋周亚夫,这帐我记下了!”梁王怒道,但还是好奇地问道,“探到攻城的详细经过了吗?”
昌邑城对吴楚来说太重要了,所以梁王不得不上心。昌邑城在睢阳的东北侧,对吴楚而言,昌邑是真正意义上的要塞,既能策应睢阳主力,又能防范朝廷抄袭吴楚老家。昌邑一旦被攻下,突破口打开,也就意味着棋局攻防之势也许会发生可喜的逆转。
自从刘濞攻睢阳上瘾之后,已经顾不上昌邑了,但毕竟吴军在这里驻扎着一支精锐部队,凭周亚夫的五万人马,能一举攻下绝不简单,所以梁王又不得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