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胡说!”文君快哭了。
琴心一下吓着了:“文君姐姐,都是琴心不好,把姐姐手扎了。都是琴心不好,琴心不好。”琴心委屈道,“不过琴心不是故意的,琴心看到你这锻面上的鹦鹉绣出了四只脚,梅花绣出了两个翅膀,我以为你使了分身术,想证实一下,没想到就扎了姐姐的手。唉,琴心真胡闹。”
“琴心胡闹,琴心胡闹。”悬木上的金刚鹦鹉欢快地叫了起来。
“叫你欺负我!”琴心向鹦鹉扬扬粉嫩的小拳头。
文君低头一看,可不是吗?锻面上的鹦鹉都长出了四条腿,梅花长出了两只翅膀,自己指尖的一点血,正好落在了梅花的花心,格外鲜艳。
气氛极度微妙的宴会厅中,司马先生不来,县令王吉自然没有举箸的意思。
王县令都没动筷,众人也只能尴尬地等着,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望着可怜的卓王孙,厅堂一时陷入沉寂。
卓王孙快步趋到王吉身前,急得不知说什么好,这么多客人在此,他总不会扔下客人亲自跑去请吧!只能用眼神求助地望着王吉,就差没跪下,当然,那意思也很明显了。
“此宴是为司马先生而设,若其不来,实为千古憾事。难得诸位一片盛情厚意。司马先生乃尊贵之人,为了大家,”王吉当然没办法袖手旁观,只好站起来道,“这第三回敦请司马先生,本官自当躬身前去。”
秦春不免冷笑,心道那司马相如已然胆怯了,而你堂堂县令还在演戏,若他死活不来,看你如何下台!
不过,面对豪华气派的陈设,秦春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他绕着大厅走了一圈,开始酝酿着。
若司马相如真敢来,秦春不介意去试一试他是否真才实学,或让他展示才华,或让他出尽洋相。
“王大人千万要请来司马先生,不然我卓王孙的老脸没地方放了!”卓王孙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王吉哀求道。
王吉笑着点点头,出了卓府,快马扬鞭绝尘而去。
王吉到了都亭驿馆,见了相如,忙道:“卓府两次请你不来,已经够意思了。这第三次逼得我亲自来请,你再不快点,就显得本官没面子了。”
相如哈哈大笑,对葛云道:“备马!”
“两千嘉宾等你一人了。”
“什么?两千嘉宾?不会那么多吧?”
“是真的。那卓王孙极爱面子,这盛宴都被叫着临邛宴了,我临邛的风头都被他抢尽了。”
葛云牵过马来,相如翻身而上。
三骑望卓府驰去,王吉一路郑重嘱咐:“相如贤弟,今日大戏就看你的了!”
“司马先生、王县令大驾已到府外!”
听得传报,卓王孙喜出望外:“各位稍候,待老朽亲自出迎。”
程郑亦站起来道:“噢,司马先生乃当代名士,理当以礼相迎。”言毕,也跟了出去。
卓王孙与程郑携得相如进入大厅,倒把王吉给冷落了。
王吉也不在意,哈哈笑着自顾自进入席前。
众宾客纷纷起立迎接,见相如生得神清骨秀,气宇轩昂,扫视左右,不卑不亢,大厅里立时响起一片啧啧赞叹之声。
“司马先生乃当今第一才子,誉满大汉,老夫久仰!久仰!”卓王孙脸放红光,捻须洋洋得意地笑道,“司马先生今日能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不胜荣耀!”
“司马先生一曲《子虚赋》,冠绝古今……”秦春此句赞得倒是真诚。
相如一到,立成众星捧月之势,大厅里主题鲜明,热闹非凡。
“司马先生文韬武略,旷世奇才……”
“司马先生风流倜傥,孔武儒雅……”
“司马先生琴剑赋三绝,当代奇人……”
待得大家安静下来,秦春不失时机地上前揖道:“拙弟秦府秦春,今日不期得遇司马先生,真是三生有幸!”
相如还礼道:“秦先生过谦了。”
相如见这少爷生得面若中秋之月,还算俊美,只是养尊处优,体态微胖,衣着过于华丽而略显轻浮。
“司马先生,卓翁富可敌国,财压蜀郡,这厅堂上珠围翠绕,陈设价值连城。全都是为司马先生而设,”秦春哂道,“司马先生不以身份高贵而自恃,今三请先生而终至。如今鄙人欲班门弄斧,赋诗一首,请先生指点一二。”
相如立于专为自己所设之席前,哈哈笑道:“相如虽不才,但愿意领教!”
秦春故意背着手,眼观厅内作深思状,稍顷即吟了出来:“珊瑚翡翠嵌雕梁,奇珍异宝满厅堂;白玉栏杆金藻井,满堂生辉紫檀香。”
“好诗!”
“好,好诗!”
“好,好诗啊!”懂诗与不懂诗的,老的少的,位高位低的,听一人赞了出来,接着都高声赞道。在这个崇武尚文的大汉时期,谁愿意让别人认为自己不懂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