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蹲在炉子前扒炉灰,手脚十分麻利:“司马夫人,昨天我去司家送货,司家门口站着好几个娘们,评说谁家染的布好,谁家染的蜀红漂亮,我躲在一边儿听,你猜我听见了什么?”
“嗯?”文君自顾自下着颜料,头也未抬地应道。
“大家都在说,司马夫人的染艺最好,染的布不掉色,染的蜀红最鲜亮。”
“不会吧?”文君笑道,“这么多老师傅,我哪比得过他们!”
文君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还是欢喜的,她对自己的染艺有着绝对的自信。
小六子晃晃悠悠地挑了一桶水来,双手攥着桶绳子,肚子顶着往染缸里倒水:“岂止是司家的人说呀,全村现在谁不知道青芦染坊出了个司马夫人?谁不佩服司马夫人的手艺?”
“夸得太过了吧?”文君笑道,“看你两个一唱一和的,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儿。”
“哗!”小六子将水倒进染缸,把空了的水桶一放,大声道:“那当然,要不你往其他染坊走一趟,说不定还没走过一个染坊就会被当成宝贝抢了去呢!”
“抢?”文君笑得花枝乱颤,刚要转身,却不小心在铁棱上划破了手臂,痛得叫出了声。
“怎么啦,文君妹子?”青芦跑了过来,见文君的手臂血流如注,忙给她止血,“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五子小六子一时间愣在了那儿,青芦一声娇喝:“都怪你们多嘴,还不去干活?”
两人见青芦给文君止住了血,忙一溜烟去干自己的了。
青芦转过头,忽然就呆住了,好半天才惊喜地指着染缸:“妹子,你这一缸蜀红好艳啊!”
“大红成功了,大红成功啦!”文君看着这一缸蜀红,忽然激动得忘了痛,只不停地喃喃道。
青芦孩子一般搂着文君又跳又叫:“太好了,太好了!谁都染不出纯正的大红,没想到妹子染出来了!”
文君也极为惊异,几滴鲜血和进了染缸,加上自己对工艺的独特改进,竟能染出纯正的大红!
于是,每次染蜀红进入尾声时,便融进一些动物的鲜血,加之精准的火候,即成就了鲜艳夺目的大红。
再不是以前暗淡的紫红!
这才是真正的蜀红!
凭着这种大红,安汉的蜀红很快便走俏国内外。
青芦织染坊红火了起来,两个月内扩建了数次厂房,招聘了大量染工,但产量依然供不应求。
“青芦染坊的产能满足不了市场需求了!”相如征询道,“你是否可以将染艺教给有实力开染坊的乡邻呢?”
“夫君怎么说我当然就怎么办啦!”文君高兴地道,“何况乡邻们待我们如亲人,我有了这染艺应该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的!”
于是,规模不一的染坊在安汉遍地开花。
安汉的客商也多了起来,其他旅店业,餐饮业也带动了起来,整个安汉繁荣一时。安汉的官方税收也成大幅度增长,银库日渐丰盈,喜得陈县令积极上奏巴郡府。郡县两级为文君发放了奖励,一次性奖给了文君黄金百金,让相如家小小的充实了一下,短期内再不用为生计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