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相如兴趣又大为增加,对这个东方朔,相如还是大有好感的。
“那东方朔用牛车拉去了两大车共三千枚竹简,自称从齐鲁到京城足足走了两个月,此举引起了皇上的兴趣。”
“哈哈哈,这东方朔的鬼点子真是多。”任都尉笑道,显然他也接触过东方朔。
“皇上忙令搬进寝宫,这可花了两个月时间才看完。东方朔在自荐书中写道,‘我东方朔十三岁才读书,勤学刻苦,三个冬天读的文史书籍已够用了。十五岁学击剑,十六岁学《诗》、《书》……”
“读了二十二万字。”相如接口道,“十九岁学孙子兵法和战阵的摆布,懂得各种兵器的用法,以及作战时士兵进退的钲鼓。这方面的书也读了二十二万字,总共四十四万字!”
“你怎么知道他是这样写的?”杨得意惊讶地望着相如。
“东方朔这小子向我吹过一次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先在你面前吹,再向皇上吹,这小子够意思!”杨得意笑道,“他还自吹了些什么?”
“没了。”
“哦,那我继续讲来。”杨得意见二人点着头,又道,“他写道,如今我已二十二岁,身高九尺三寸。双目炯炯有神,像明亮的珠子,牙齿洁白整齐得像编排的贝壳,勇敢像孟责,敏捷像庆忌,廉俭像鲍叔,信义像尾生。我就是这样的人,够得上做天子的大臣吧!臣朔冒了死罪,再拜向上奏告。’”杨得意顿了顿道,“哈哈,这家伙,我们暗地里管他叫‘吹牛大王’!”
“东方朔为了引起皇上的兴趣,才如此自许自夸的吧?”任都尉面露钦佩之色。
“皇上赞赏东方朔的气概,令他待诏公车署。”杨得意继续道,“公车令奉禄微薄,又始终没有见到皇上,东方朔很是不满,他就故意吓唬给皇上养马的几个侏儒:‘皇帝说你们这些人既不能种田,又不能打仗,更没有治国安邦的才华,对国家毫无益处,因此打算杀掉你们,还不快去向皇帝求情!’侏儒们大为惶恐,哭着向皇上求饶。”
“天下只怕也只有这东方朔,才会有如此大的胆子了!”相如不由咋舌道。
“皇上问明原委,怒召东方朔责问。东方朔道:‘我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侏儒身高三尺,我高九尺,所挣俸禄却一样多,总不能撑死他们而饿死小臣吧!圣上如果不愿意重用我,就干脆放我回家,我不愿再白白耗费京城的白米。’东方朔一番话逗得皇上捧腹大笑,遂命他待诏金马门,随后又擢为侍郎,侍从左右。”
“这人机智诙谐,在皇上面前将如鱼得水,吾只能望其项背也。”相如叹道。
“人各有所长,其实,我很鄙视他们瞧不起人的那种派头。”杨得意道,“听说这枚皋和东方朔作赋都非常快,虽能取悦皇上,却拿不出有斤两的佳作。我这次要见你,就是想把你的《子虚赋》找机会献与皇上,让他领略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大赋!”
任都尉听到这里,心中一凛,这《子虚赋》可是名动一时的大赋啊,一旦皇上得见,说不定这司马相如真要得势了?
如此一想,任都尉忙举杯对相如谄笑道:“是啊!当朝皇上如此重才,司马兄乃人中娇子,必可飞黄腾达!本都尉先行恭贺了!”
“任大人说哪里去了,这一切尚还是未知之数!”相如举杯应了下。
杨得意征询道:“相如兄可愿亲自抄写一份《子虚赋》与我?若皇上见了赋,我敢肯定,必将如当初见枚乘赋作一样,钦点诏见!”
“诺!”相如感激地举杯敬道,“愚兄先敬杨兄弟一杯。若愚兄得以为国效力,当对兄弟涌泉相报!”
“不必客气,汝既已落籍成都,已为同乡也!同乡有所作为,吾亦沾光!且在京城共事,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嘛。”
“那是那是。”相如道。
“哈哈哈,”任都尉举杯道,“吾虽不是同乡,但也在蜀郡呆过几年,且以半个同乡的身份恭祝二位早日在京城团聚!”
“干杯!”杨得意提议道,“今晚高兴,我们三人不妨行个酒令喝个痛快?”
“好,杨兄为京官,汝定规则并从汝这儿开始吧!”任都尉恭敬道。
“那吾就不客气啦。”杨得意道,“我们且玩‘席上生风’的游戏。规则如下,借日常生活中常用物品的谐音,利用人物或故事加以发挥,凑成诗句。如何?”
任都尉系武官出身,一时哑然,但杨得意既已提议,也只得道:“行,从杨兄这儿开始吧。”
杨得意道:“这油不叫油,屈原水中投。转眼相隔人世间,那游才叫游。”
相如应声道:“这油不叫油,孔子行九州。周游列国十四年,那游才叫游。”
轮到任都尉了,杨得意催他:“快,不许磨蹭。”
“这油不叫油,相如梁王游。赋得子虚,虚,虚……”
杨得意问:“赋得子虚什么啦?”
任都尉急道:“赋得子虚喝一杯,那游才叫游。”相如与杨得意二人大笑,任都尉也笑着举杯饮道:“罚一杯少了,我把下一轮该罚的也一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