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朕去遭农人撵,被店主欺?”武帝就想起了晚上打猎那些哭笑不得的遭遇。
“当然要从晚上出猎中得到启示。”
“叫吸取教训!”武帝道。
“对皇上是启示,对臣下是教训。”东方朔道。
“那你得到的教训是什么?”
“臣以为皇上微服出访,也要讲点儿排场,只要不暴露身份就可以了。叫人觉得很有身份,但又拿捏不准,总之,属于显赫的权贵。这样,人们就不敢惊扰皇上了。”
武帝点点头。
“以后,皇上可以让贴身侍卫易服跟随。但鞍马要考究一些,便可以起到出示令牌的效果。皇上虽贵为天子,但鞍马的装饰却比不上一些王公大臣,更别说去比那些富商大贾。”东方朔摇头道,“臣为皇上抱不平啊,谁再富,还能富过皇上?谁再尊贵,还能比皇上尊贵?”
武帝又点点头。
“小臣听说四川临邛有一个富商叫卓王孙,他在宴请司马相如那天好不气派!一百名随从乘马道贺,每匹马的鞍下都铺着熊罴皮……”
“宴请司马相如?这是为何?”武帝没被熊罴皮吸引,反倒对司马相如感兴趣了。
“说来话就长,这里面还有一段爱情故事哩。卓王孙有一女名卓文君,与司马相如情投意合。”东方朔兴致盎然,“司马相如求婚不成,就与王县令合谋在宴席上琴挑卓文君,把个卓文君迷得神魂颠倒。哈哈哈……”
“有趣,有趣!哈哈哈,浪漫,浪漫!”
“更浪漫的是,卓王孙不允婚,卓文君只好深夜跟着相如私奔了!”
“唔,司马相如可以携卓文君私奔,你东方朔可以一年换一个小妾!”武帝苦道,“太不公平啦,你们偏偏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爱,而朕贵为一国之君,即便有后宫三千也不能去碰?更别说去体验爱情了?”
东方朔心道,你这皇上还不是个情种?前不久不就在平阳公主家宠幸到了卫子夫吗?但这话题东方朔可不敢枉言半句,如果被陈阿娇皇后听到了,自己可吃罪不起,忙又转到正题:“据说这熊罴皮的毛很长,泛绿光,每张价值千金。皇上的随从要是在马鞍之下铺有这样的熊罴皮,还有谁敢来惊驾呢?”
武帝心不在焉地道:“那就从卓王孙处购买吧。”
“要说买,这事儿挺掉皇上的身价。卓王孙能成为富商大贾,沐浴的可是浩荡的皇恩。”东方朔道,“小臣可做一赋,代替圣旨,令特使送达卓王孙,让他主动献熊罴皮于皇上。”
“以赋为旨!好,好!”武帝又乐了:“那赋何时可成?”
“小臣作赋不精,但为文迅速,片刻即可。”
武帝忙令所忠取来绢帛笔墨于亭台上。
东方朔在绢帛上迅笔疾挥写上一段,然后皱眉起身离案,背着手来回疾走,脑袋不经意地俯仰摇摆。疾走一阵又回到台前疾书,再疾走,再疾书。
武帝看得有滋有味,强忍住笑,怕惊扰了东方朔的灵感。
忽然,东方朔撇了笔,从台前跳开。
武帝忙去读那赋,卓王孙马饰之盛,被他渲染得极为豪华。最后笔锋一转,说皇上听了卓王孙宴会之盛,赞不绝口。虽然皇上的鞍马没铺熊罴皮,但皇上愿与民同乐。
武帝大笑不止:“此赋由何人送去?”
“杨得意和所忠即可。”东方朔道,“他们明日不是正要出发去成都宣诏司马相如吗?可派二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随他们一道,先取道临邛,得了熊罴皮再往成都,即可一举两得。”
“好!好!朕准你所言。”武帝向所忠吩咐道,“所忠,传朕旨意,奖东方朔绢帛十匹、黄金百金。”
所忠尖声唱道:“奖东方朔绢帛十匹、黄金百金。”“谢皇上隆恩!”东方朔忙跪下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