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已闭门苦作天子游猎之赋,月余乃成!”相如奏道,“皇上若有意,臣愿挥毫献赋。”
“叭!”武帝一拍龙座而起,如突然发现奇宝般大喜过望,步下丹墀,抓住司马相如肩头直摇晃,“好!好!为司马爱卿笔墨侍候!朕要大开眼界,一饱眼福!”
皇上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在殿上与臣下如此亲昵,对相如来说,这无疑是一种难得的礼遇。
君臣哗然,当然,有兴奋的,也有嫉妒的。
很快,尚书随即备来案几笔扎于殿上。
武帝笑道:“司马爱卿,请!”
相如谢过皇上,沉思有顷,思潮迭起,脑中立马涌现出大汉天子畋猎的壮阔场景。他展开白绫,手握笔管,挥毫疾书,身心早已沉浸在天子游猎之图画中了。
武帝伫立相如身后,看得暗暗心惊,这天下,竟真的有如此奇才。
文武百官站得两腿发麻,屏息静听佳音。
不足一个时辰,相如命名为《上林赋》的惊天大赋便横空出世!
“奏陶唐氏之舞,听葛天氏之歌,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震动,川谷为之荡波。善!善!太好了!”武帝看得意犹未尽,又指向东方朔道,“东方爱卿,《子虚赋》汝诵得声情并茂,这《上林赋》亦由汝诵来,以享众听。”
“遵旨!”东方朔捧起洋洋洒洒近三千言的白绢,摇头晃脑地诵读起来。
“亡是公听然而笑曰:‘楚则生矣,而齐亦未为得也。夫使诸候纳贡者,非为财币,所以述职也;封疆画界者,非为守御,所以禁淫也……
“且夫齐、楚之事又乌足道乎!君未睹夫巨丽也?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灞、浐,出入径渭;酆镐潦潏,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
“于是乎蛟龙赤螭,亘瞢渐离,鰅鰫鰬鮀,禺禺魼鳎,揵鳍掉尾,振鳞奋翼,潜处乎深岩……
“于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猎。乘镂象,六玉虬,拖蜺旌,靡云旗,前皮轩,后道游……
“于是二子揪然改容,超若自失,逡巡避席,曰:‘鄙人固陋,不知忌讳,乃今日见教,谨受命矣。’”
“此赋宏大已过《子虚》,让朕震惊不已!”武帝大声叹道:“妙,太妙了,写得太妙了!此赋细腻中见壮阔,挥洒天地万物,铺叙古今人事,倚天拔地,汪洋恣肆;金翅擘海,笔参造化;宫商迭错,抑扬有致。”
“皇上见解高明!”众臣也是激动不已。
“且看这上林苑何其之壮丽,这游猎规模何其之盛大!”武帝依然兴奋异常,边踱步边滔滔不绝地道,“时而古今错杂,天地混沌;时而星光灿烂,色彩斑斓;时而旌旗招展,人喊马嘶……已然彰显出了我大汉一统王朝的声威和气势!此赋,必当冠绝古今!”
“《上林赋》,必将冠绝古今!”众臣齐声附和,朝廷之上,从来都没有过这般热烈的气氛。
“此赋不但展现了司马爱卿横溢的才华,更体现出了胸怀君国大一统的政治抱负!”武帝抚额道,“朕今得司马相如,乃得我大汉之瑰宝也!朕要封,要封司马爱卿……”
武帝踱了好一会方步,对封司马相如一个什么官职颇费周折:“朕暂封汝为伴驾郎官,常留于朕的身边,何如?”“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