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真的。”文君略显疲倦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你不会是梦见葛云了吧?”
二人正取笑间,卓充捧着一个包袱进来道:“夫人,京城的信使到了。”
“相如的家书!”文君的病一下全没了,精神奕奕,忙叫把包袱拿过来,急不可耐地拆开:“每次寄黄金回来干嘛,卓充,这黄金全打发给信使。”
“这么多全部给信使呀?”琴心直咋舌。
“嗯,只要有信就好了,谁稀罕这金子?”文君又对卓充道,“请信使先生在客厅等着,好茶侍候,我写好了回信再托与他带回。”
“好!”
卓充出去后,文君展开一长卷绢帛,喜道:“琴心呀,这次的信比哪次都长。”
看着看着,文君兴奋得脸蛋通红,眨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道:“琴心,你猜猜,相公告诉了我们什么好消息?”
“关于葛云的?”
“你就知道葛云?嘻嘻,不过还没看到一半,说不定葛云也有喜讯的。”文君迫不及待地道,“有印月的消息了!”
“啊?印月!”琴心忙夺过绢帛一路看下去,越看越兴奋,“啊,是真的!原来印月被公孙弘收为义女后改名叫公孙印月了。可惜……”
“可惜什么?”文君急道,欲来夺绢帛,琴心却舍不得,“姐姐,你身子还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我说给你听嘛。”
“那快说啊。”文君无奈。
“少爷在信上说,公孙先生年轻时曾任过薛县的狱吏,后因犯罪被免职。当今皇上即位时他已年满六十,又以贤良的名分去应征,结果被任命为了博士。”
“好啊,印月不必吃苦了!”
“嗯,比少爷还先进京几个月哩。”
“早进晚时,只要平安就好。”
“公孙弘任博士的第三年,少爷一片好心,向皇上推荐他出使匈奴,归来后写的奏章却让皇上极为震怒。”琴心惋惜道,“皇上大骂公孙先生无能,又被免职。”
“什么,被免职了?”文君惊道。
“嗯,古语说,伴君如伴虎,真是这样啊!”
“那,他不会影响到相如吧?还有,还有印月怎么样了?”
“姐姐急什么嘛,只是免职,又没定罪。”琴心忙道,“后来,公孙弘便称病辞官,带着一家人回到淄川国赋闲。”
“印月也去了淄川?”
“嗯,少爷还说,这个公孙弘其实心眼极小,报复心很重。他离开京城时,对少爷似乎怀恨在心,说他被免职都是少爷害的也。”琴心恨恨地摇头,“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以怨报德之小人,不知印月跟了他是祸还是福?”
“公孙先生是印月的恩人和养父,不可无礼!”文君道,“这也不必担心,比如我爹爹如此等我,但毕竟是父女,谁的心里都疼的。”
琴心低了头,便又边看边道:“少爷说,窦太后已经去世,皇上将丞相换作了田鼢,御史大夫换作了韩安国。少爷目前供职于乐府,主创《郊祀歌》,为汉朝实施礼乐教化。”
“好啊,去写文章比伴皇上安全多了!”文君喜道,“而且写文章是相如所好,能在写文章中为国家作点贡献乃是他的最大愿望。”
琴心激动地把绢帛捧近文君面前,指着道:“葛云从军立了大功,被任命为伍长啦!”
“印月有了着落,葛云也出息了,相如也在做着自己喜爱的事了。”文君抱着琴心的头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这日子太好了,老天对我们真是太好了!”
琴心道:“少爷在信上说,他特别思念姐姐啊,说等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就接我们过去,一天都不分开了。少爷还说,他每当思念姐姐的时候,都要弹起那首《凤求凰》。”
于是,文君似乎又听到了那首缠绵炽热的琴歌。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琴歌时而舒缓,时而急越,时而清脆,时而低回。那是相如在倾吐对自己的思念和深情啊!文君的眼角慢慢闪出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