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灵,咋回事?森林咋了?”
湘灵说:“娘,我抓住偷鸡贼了,这次你信了吧,俺没有冤枉他。”
把孙寡妇惊得目瞪口呆,小姑奶奶,你抓住他不要紧,你娘的脸往哪儿搁啊。
孙寡妇一下抓住了湘灵的手:“闺女,快放开他,那个兽夹子会夹断腿的。”
湘灵哼了一声,胸脯一挺:“哼!才不呢,青峰哥只教会俺支夹子,没教会俺怎么放开,俺不会。”
“你?”孙寡妇脸红脖子粗,简直被闺女打败了。
赵森林眼泪汪汪开始求饶:“湘灵,好妹妹,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把我放开吧,大不了哥给你买糖吃。”
“俺不,就不!”湘灵很倔强。
这时候,人群闪开,赵黑龙走了进来。
黑龙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用问,儿子不争气,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中了吕青峰的圈套。
那个兽夹子他一眼就看出是吕青峰的杰作。
赵黑龙没说话,爬上了墙头,掀开儿子脚上的兽夹,两边指甲大的锯齿***腿骨里三四寸深,鲜血顺着鸡窝滴滴答答往下淌。
赵黑龙明白儿子这条右脚已经废掉了,皱紧了眉头问:“谁干的,咋这么不操心?”
森林接着嚎叫:“吕青峰这个野种,我饶不了他!还有她,湘灵!”
赵森林指了指湘灵。
湘灵白了他一眼,小嘴巴一厥怒道:“活该!这兽夹俺是用来逮黄鼠狼的,俺怕黄鼠狼偷鸡,你怎么会踩上去?一定没按好心。”
“你?”赵黑龙无语了,愤怒地瞪了湘灵一眼。
湘灵说得不无道理,人家支兽夹就是逮黄鼠狼的,你儿子三更半夜爬进来算怎么回事?老鼠给猫拜年,没安好心。
他只有打掉门牙肚子里咽,把儿子从墙头上拽下来,头也不回地抗回了家。
赵森林凄厉的惨叫在青崖山的上空回荡了三四天,直到吕青峰跟赵大牛第五天勘探回来,他还在惨叫。
第六天的时候就鸦雀无声了,因为疼得过了头,昏死过去了。
赵黑龙早就找来了白先生。白先生解开森林的裤子,看了看他的伤口,一下皱紧了眉头。
那个地方有六个深深的血洞,每一个血洞两寸多深,里面的腿骨粉碎性骨折。
兽夹的巨大压力把赵森林的腿骨全部夹断,只有一点皮肉相连。
这是吕青峰手下留情,没有在兽夹上做手脚,如果他在锯齿上抹上点药,森林的命都救不回来。
白先生屡屡胡子摇摇头,表示毫无办法。
大面瓜一下抓住了白先生的手臂,哀求道:“先生,您倒是说话啊?俺儿子的脚有救没救?”
白先生背起了自己的医药箱起身就走,叹口气说:“赶快把他抬出大山,到大医院去治疗吧,现在坏的是这只脚,如果时间延误,很可能整条腿都保不住。”
“走出大山?可是……怎么出去啊?”大面瓜和赵黑龙都犯愁了。
走出大山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山上没有路,你抬着一个人,翻越两百多里的山岭,走不到医院赵森林就会死在半道上。
第七天的时候,大面瓜再一次找到了白先生,差点给老爷子跪下:“先生,俺求求您了,救救俺儿子吧,我跟黑龙可只有这么一根独苗,看在咱门乡里乡亲,祖一辈父一辈的关系上,您不能不管啊。”
白先生把大面瓜搀扶起来,叹口气说:“不是我不管,我是无能为力,你是想要他活,还是想要他的腿?”
大面瓜说:“命跟腿,俺都要。”
白先生说:“那不可能,到医院也是把脚锯掉,命可以保住,但是脚保不住了。”
大面瓜心里有了底,就说:“那就要命,只要命可以保住,脚不要就不要吧。”
白先生点点头,背起医药箱再次跟着大面瓜回了家。
短短的七天时间,赵森林受伤的脚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不但脚骨被兽夹打断,而且伤口处已经开始溃烂,流出了黄黄的汁液,那汁液清亮如水,发出难闻的臭气,整条腿肿得跟水桶一样粗,人完全昏迷,高烧不退。
眼看着森林的小命朝不保夕,赵黑龙一跺脚说:“先生……锯了吧。”
得到了赵黑龙的认可,白先生点点头行动起来,他卷起袖管,麻利地找出一条短绳,把森林的小腿捆绑结实。
然后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柄锯子,将锯齿搁在煤火上烧红,吩咐大面瓜和赵黑龙把儿子死死按住。
白先生二话不说,抡起锯子咯吱咯吱几声就把赵森林的右脚给锯了下来,屋子里鲜血四射,染红了地面。
赵森林疼的在炕上打滚,拼命地嚎叫,那声音惊天动地死去活来,右脚锯下来以后人再次昏了过去。
白先生又拿出一根大针,一串丝线,将针线穿好,快速地帮着森林缝合了伤口。最后在伤口上涂抹了珍珠粉和麝香。
伤口包好以后,三个人大汗淋漓,整整忙活了半个小时。
赵森林的命是保住了,但是脚没有了,从此以后变成了终生的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