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胎生,二胎扎,三胎四胎……刮!刮!刮!”
“一胎环,二胎扎,三胎四胎杀杀杀!”
“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
“喝药不夺瓶,上吊就给绳。”
这样的大字报写满了村里的墙壁,就像一根根钢锥,刺进了村民的心里,弄得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很多人一夜之间逃走了,青崖村整条大街变得空荡荡的,除了几个老人,再也看不到年轻人。
本来青峰开厂以后,村里的人就很少出去打工了,现在他们为了逃避危难,不得已再次加入了打工的青峰,大量的农田得不到耕种,也得不到浇灌,田地荒芜了都没人管理。
那几年是当家人发昏的几年,那几年是青崖村最危难的几年,那几年是青崖村收成最惨淡的几年,那几年,吕青峰的工厂再也不能给村民们分红了,因为工厂已经停止了运行。
吕青峰跟赵大牛的危难也从此开始。
青峰跟大牛一起陷入了纠结之中。不知道上头这是咋了?为啥紧紧盯着村民的口袋不放?他们的口袋才刚刚鼓起来啊。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房倒屋塌,扒房牵牛。
工作组的人果然说到做到,交不起罚款的人,他们就到村民家挖粮食,把你的米缸面缸挖空,用来抵消罚款,还是凑不齐的,就牵走你的骡马,牵走你的毛驴,猪圈里的猪也不放过。捆起来装上车拉走。
再凑不齐罚款的就掀房子,捣灶火。
一间间房子在工作组的带领下被推倒了,他们不顾老人顿足捶胸的眼泪和孩子们的无奈啼哭,就连最后一个安身的地方也给他们掀飞了。
满大街都是孩子的啼哭声跟老人们无奈的叹息声。
吕青峰跟赵大牛气的拍案而起,两个人从办公室里冲出来,飞身扑向了工作组的人,按住就打。
他们疯了一样,虎入狼群一般,三五拳下去,工作组的人被打的哭爹叫娘,抱头鼠窜。
最后一个个飞上车就跑了,旁边的村民们一看,到处是叫好声跟喝彩声。
吕青峰跟赵大牛把工作组的人暴打一顿,可乐坏了赵森林,他知道,自己翻身做主人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就跑进乡里,去告发吕青峰跟赵大牛,说他们两个身为大队干部,不但不跟上面的政策配合,反而阻扰工作队的人,根本不配做党的干部,应该立刻停职检查。
果然,三天以后,上面的政策又下来了,吕青峰跟赵大牛被责令从支书跟村长的宝座上退了下来,青崖村的所有职务被新党员赵森林一手接管。
赵森林成功了,他终于坐上了青崖村大队支书的宝座,从此以后一手遮天。
吕青峰跟赵大牛都没有在乎失去的官位,芝麻粒大的乌纱帽还真没放在眼里。
晚上,赵大牛找到了吕青峰,一屁股坐在了他家的炕上,问:“青峰,你说上面这是咋了?为什么对村民这么狠?这样是要出事情的!老百姓才是咱们头上的天啊。”
青峰苦苦一笑:“很简单,两个字。”
大牛问:“那两个字?”
青峰淡淡说:“敛财!”
赵大牛没听懂,说:“不会吧?你说他们这样搞,是为了敛财?”
青峰说:“否则还会为什么?千里做官为的吃穿,借着计划生育,上面在敛财,这样的确是要出事情的。”
大牛道:“这样下去怎么行?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青崖山发生,我是个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维护百姓的利益,青峰你想想,就是青崖山的野狼都知道维护种族的尊严,都知道为了自己的狼族去牺牲,怎么他们……还不如青崖山的狼?”
吕青峰又是一笑:“哥,咱们的灾难来了,这帮人的确禽兽不如,这一关谁也挺不过去,因为小胳膊别不过大腿。”
“青峰,你说咋办?”
吕青峰说:“还能咋办?别的村子我不管,谁敢踏进青崖山胡闹,我吕青峰第一个跟他没完。去他娘的鸟政策!”
村民们再一次的苦难激起了两个人心中的无限愤慨,他们都是血性汉子,都有一颗善良的心。
他们都是吃青崖山的米喝青崖山的水长大的,青崖山就是他们的根,谁动了他们的根,就跟谁没完!
大牛说:“现在赵森林一手遮天,我害怕他会把村里越搞越遭。”
青峰说:“不是害怕,是一定会越搞越遭,但是谁也没有办法。计划生育是国策,但不是这样的搞法,应该循序渐进。大运动来临的时候,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抵抗的。这么一搞,不久的将来,大量的民心就会失去,这是胡闹!”
这次运动又让青峰想起了当初的文革,那是一个很多人发了昏的年代。那是一个是非颠倒黑白混淆的年代。分明也是个争权夺利,让全国人民卷入漩涡的年代。历史终将会对那个年代做出一个正确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