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阳和自己分崩离析后,再也没有来过,也不让自己回娘家,而自己受苦受难了,也不愿意回来,回家说什么?自己能向父母诉说不幸吗?
刘志斌想到这里,心里的千言万语却不能说出一句,她只是不断地流泪,嗫嚅地说道:“爹,娘,对不起,是女儿不孝,一直没有回来看你们,请你们原谅啊。”刘志斌后来在肖家受苦受难,刘少勋和马玉华也不是没有感觉,因为不但女儿不回来,肖春阳也不来了,家里的人去肖家,肖春阳也不待见,渐渐地两家就断了来往。
且不说刘少勋,就说马玉华吧,肖春阳的变化,她也无可奈何,她是个势利眼,肖春阳有权有势,她自是不敢招惹,只能忍着不过问。但是,女儿的遭难她是不清楚的。等到听说肖春阳丢官失职,她就变了态,又瞧不起了,她怎么能去亲近落魄潦倒的肖春阳呢?
至于女儿,她就不在意了,她认为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死好坏由她去!刘少勋虽然很惦记女儿,但是他在这样的妻子的熏染下,又能怎么样呢?况且他也想不到女儿会是那么糟糕的处境。
刘少勋见女儿流泪不止,似乎很有苦楚,又见她的衣着打扮,感觉不好,就说:“闺女,你怎么啦?有什么就和爹娘说嘛。”
马玉华冷漠地说:“哦,她能怎么样?有好日子过,还能想起爹娘吗?”
刘少勋听见妻子说这么难听的话,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说闺女这话?她必是有难处,要不,她怎么能不回来?”
刘志斌听见母亲说的话,很有刺激性,里面充满了怨气,她心里想起了这十年来自己的不幸遭遇,那挨打受骂、吃苦挨累的情景都涌上了心头,还有那一双儿女的惨死的一幕幕如电影似的在脑海里闪现,她心如刀绞,忍不住大放悲声。刘志斌的哭声,使刘少勋心里十分难过,他觉出了女儿一定有什么痛苦难言,就说:“闺女,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和爹娘说说啊。”
马玉华她是个精明人,见女儿如此,感到不妙,觉得自已也说得过分了,她看看自己十年没见的女儿这般情景,又是那不如老妈子的打扮,肯定女儿有不幸之遇。马玉华的脸色和缓下来,她温和地说:“也许我说的不对,你有什么苦就说吧,不过,那也是我盼着你回来呀。”
刘志斌听父母这么说,尤其是母亲的话,使她的心稍稍得到了安慰,她哽咽着说:“女儿受的苦,真是没法说的——”刘志斌说到这儿,转念一想,说这有什么用呢?谁能替她伸冤叫屈呢?不是还得过下去吗?更何况让父母听了难过?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呀?
刘志斌想到这里,止住了哭泣,她擦擦眼泪,把给父母买的点心放到桌子上说:“这是女儿给二老买的点心,太寒碜了,别的女儿也买不起。”
刘少勋说:“买它干什么?我们也不是别人。”马玉华看看点心,没说话。
刘志斌看看了父母,鼓起勇气说:“今天女儿回来,一是看看爹娘,我确实是很想你们,二来我想要回我的那点儿地。肖春阳连工作都没有了,家里头快揭不开锅了。”
马玉华听女儿说要地,直皱眉头,没有说话。刘少勋听到这里,明白女儿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不然,不会开口,他说:“行行,给你,给你。我早就听说肖春阳丢官丢职了,想必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哟。”马玉华听了丈夫的话,脸色难看起来,她声音有点儿严厉,盯着女儿说:“要不是为了地,你是不是还不回来?”
刘志斌听母亲这么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嗫嚅着说:“不,不,这……”
刘少勋瞪了妻子一眼,不满地说:“看你,说什么呢?赶快把地给闺女!”
马玉华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要地?没门,不给!”
刘志斌听了母亲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她了解母亲,她早就料到母亲会是这种态度,但是她还是有些着急,要不回来地,一家子怎么活呀?刘志斌的眼泪流出来了,用哀求的语调说:“娘,你就行行好,给我吧,真是没着了。”
刘少勋看见女儿这么可怜,就劝妻子道:“你给吧,要不,他们没法活了!”马玉华冷酷地说:“怎么活,是他们自己的事,我就是不给地!”
刘少勋听见妻子这么说,很是不满,他皱着眉头说道:“有你这样当妈的吗?闺女她实在是有难处了,那姑爷又丢官失职了,没法挣钱了,一家好几口子,不是没法过了吗?你也太狠心了吧?”
刘志斌见父母这么大相径庭的态度,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的泪水像泉水似的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她知道母亲说一不二,就哀哀地求告:“娘啊,您就救救女儿吧。”
马玉华,是个爱财如命的人,她哪里舍得?她怒气冲天地说:“我可怜你们?救救你?你做梦去吧,那地,该是属于家里的,怎么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