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孝蛮横地说:“你对我也太狠毒了!”肖兰反唇相讥:“看不是谁对谁太狠毒,这么点儿就大打出手,手怎么不疼了?去年我得胸膜炎,起不来炕,你还逼着我蒸馒头呢。”陈忠孝恶狠狠地说:“你不没死吗?你病得要死吗?”
肖兰反问:“那今天你也要疼死了吗?”陈忠孝一听更来气,他跳脚大叫:“放屁!我嘛,不乐意干,乐干我不用你说。”肖兰冷笑了一声:“哼,这才是真心话呢,乐干,再重你也挺着。那次你崴脚了,肿得那么高,一瘸一拐的,你还把你爸和你姑父请来。你还怕累着你爸,让我看孩子,你挺着去做饭,你一点儿怨言也没有,忙火得可欢了,还做了满桌子的菜呢。”
陈忠孝一挺胸,脸上现出一种坏坏的,恶恶的表情,故意气肖兰:“我乐意。那是我爸我姑父吃。”肖兰明白他是在故意气自己。肖兰就不上他的当:“你就疼你爸和你家人,我你一点儿呀也不心疼。”陈忠孝看看肖兰冷酷地说:“哼,不疼我爸和我家人疼谁?疼你?没门儿,你算个老几?心疼你干屁!”
肖兰双手一抱肩:“我算个老几?我不是你老婆吗?老婆就不心疼了?别人怎么能疼老婆?”陈忠孝蛮横无理:“谁疼你就找谁去,我就这样,你不过就拉倒。我也不缺胳膊少腿的,哪找不着老婆?”
肖兰听陈忠孝说这种话不由得大怒:“啊。要不你这样呢,原来你没安好心哪,你找去,你家不是给你娶老婆不花钱吗?”陈忠孝又羞又怒:“你少说屁话!”肖兰见和他说不出理去,就说:“你别胡搅蛮缠,咱们找个说理的地方去!”
陈忠孝一冷笑:“好哇,走吧。”陈忠孝说完,走出门去蹬上车子就跑了!
肖兰在后面撵。陈忠孝一面骑车一面回头看肖兰笑,使劲地蹬车,故意气人。
肖兰一边急走一边生气:“哼,我非学会自行车不可,看你还气谁!”
陈忠孝骑车,肖兰步行,肖兰怎么能撵上陈忠孝?陈忠孝和肖兰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肖兰忽然明白了陈忠孝是故意气她,她就不生气了,不能那么傻,和这样的没人味的东西生气,不值得,他不配!
肖兰又一想,自己不去撵他了,这样的情况也太多了,先放他一马,还得去上班,还得去看强儿呀。肖兰调转方向,朝学校走去。那陈忠孝见肖兰没上来,他就下了车,仔细地望回路上看,没看见肖兰的一点儿影子,他就调转方向,朝他家蹬车而去。
陈忠孝的工作,基本上是天天去街道走门串户,早上到局里报个道,或者开会,或者汇报,没事了,就是下街道了,一般的下午不到局里。实际上,他是借工作之便,可以办私事。这不,他见肖兰没上来,就回他家了。
他到了家,见弟弟陈忠礼在院子里脱坯。看样子,陈忠礼是刚脱不久,地上是一堆泥,没有几块坯。陈忠孝放下车子,就撸胳膊网袖子,对弟弟说道:“老疙瘩,你起来,歇着去,我来脱。”
陈忠礼也正干得不耐烦,听了哥哥的话后,如获大赦,马上起来,就说:“太好了,我正累呢。”陈忠孝就蹲下身来,用双手捧起泥就往坯模子装泥,一块一块地脱起来。他的手还是肿啊,可是,他也不说肿了,不能干,他也干了,而且干得挺来劲,他也不骂人,他也不气恼,反而是心甘情愿,满脸怡然自得!
陈忠礼站了一会儿,说:“三哥,你脱,我可去玩球了。”陈忠孝和颜悦色地说:“我脱,我脱,你玩吧。”陈忠礼高兴地走了。陈母走出屋子,见三儿子正脱得来劲,就说:“老三,你手不是肿了吗?不疼吗?”
陈忠孝用头在胳膊上擦汗,见母亲问他,很感动,说:“妈,不怕,疼我也能坚持,我能为家出力,能让兄弟姐妹清闲不挨累,这是我的荣幸呀!”
这陈忠孝,甘心做家的奴才,还自以为荣,真是鄙陋哇!
陈母听了三儿子的话,再看着他那么认真的样子,心里头喜滋滋的,说:“嗯,三犊子,你这样做,才对呢,有你了,那大犊子孝不孝顺的,我和你爸就不在乎了,有你来孝顺我们,管家,就行了。”
陈忠孝听了母亲说自己的好,说大哥的不是,心里也觉得舒服,看来,自己的表现,越来越使家里满意了,这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