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话,在陈忠孝看来,那就是真理,那就是钢刀,戳在他的心上,他无话可说,只好低声下去地陪不是:“肖兰不是不来看你,她的的确确是有病了,病的很重,起不来炕了,要不,我也就把她薅来了,真对不起,姐,你大人大量。”
陈秀莲不依不饶:“你别他妈的放屁,有啥病,都是你折柳子,你个完犊子,别他妈的来骗我。”陈忠孝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姐,我不骗你,我要是骗你,我出门让车轧死,像小飞似的。”陈秀莲一听这“被车轧死,像小飞似的”一句,觉得非常刺耳,她更加哭闹着:“放你妈拉个屁,你他妈的挤兑我呢,你给我回家去,收拾收拾你那破老婆!”
陈忠孝听了姐姐的话,仿佛得到了圣旨一般,他连连地说道:“是是,姐,我一定收拾她,给你出气解恨。”陈忠孝想到了这些,他都不看看肖兰那苍白的面容,就是轮起手来,狠狠地大打出手,他左右开弓地搧肖兰的大嘴巴子,不大工夫,肖兰的脸就肿起来了,而且,嘴边也出了血。
肖兰的心里,真是又气又悲又急,她想和陈忠孝拼命,但她被陈忠孝骑着,陈忠孝一手按着肖兰,一手在打她,肖兰动弹不了,她就想喊叫,但她嗓子都叫不出多大的动静,就像是临死的小羊羔在悲鸣,那声音,极其微弱和嘶哑。陈忠孝这顿打肖兰,他见肖兰没有了反抗的力气,越打越加大了力度,他狰狞着面目,狂笑着:“好,好哇,打得痛快,可给我姐出气了,可解我的心头之恨了!哈哈哈……”
肖兰在有病时不但得不到陈忠孝的照顾和安慰,反而遭到他的毒打,可是他在有病的时候,肖兰却是怎么样地对待他的呢?肖兰的眼前宛如电影镜头似的闪现着自己照顾安慰他的画面,这是多么鲜明的反差啊。
也不知道陈忠孝打了多久,他可能打累了,手下就怠慢了下来。肖兰的心里逐渐地升腾起一股力量,她挣扎着骂道:“陈忠孝,你个野兽,不得好死!”她的声音很微弱,但很坚定。就在这个时候,尹淑芬进来了,她赶紧上前去拽陈忠孝,生气地说:“姨父,你这是干啥?肖老师病着呢。”陈忠孝蛮横地说:“干啥?不用你管,她歪屄不上线儿,我不打她?”肖兰气得不得了,但她重病虚脱的身子能有多大的承受力和反抗力?肖兰大叫:“谁歪了,我说的是真话。”陈忠孝也大叫:“放屁!”尹淑芬她怎么能拽动像野兽一般的陈忠孝?她怕肖兰被打坏了,她就趴在肖兰身上,陈忠孝不得不松手。尹淑芬把肖兰扶到炕头,肖兰就靠着墙坐着,她被折腾得气喘嘘嘘。尹淑芬实在觉得气不公,她也是见肖兰重病在身,丈夫不但不闻不问反而谩骂毒打,也是着实可怜!尹淑芬看看肖兰又看看陈忠孝说:“姨父,肖老师这几天真的病得不轻,你不该打她,再说她啥样人我还不清楚吗?老实巴交的。”
陈忠孝听尹淑芬在谴责他就不高兴了说:“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尹淑芬没有生气,她侃侃而谈:“姨父,我倒不是乱说的,我当晚辈的,劝劝你老人家还不行吗?你老人家别生气嘛,你老人家海量,不和我这小辈计较。再说,我也没拿姨父你当外人哪,要是外人我还不管了呢,我图个啥呀?”
陈忠孝听了尹淑芬软中带硬的话,也就收敛了一些:“哼!”尹淑芬继续说道:“这几天都是我来照顾肖老师和小强的。我知道你忙有事儿,我也知道肖老师也确实病的厉害。”肖兰听到这里,心里又气又悲说:“我死活和人家有什么关系?”陈忠孝气冲冲地说:“放屁!”尹淑芬又说:“我也知道姨父姐家出大事了,你忙不过来,要不,怎么能好几天不回来看看?你要是不忙的话,也会照顾肖老师的嘛。”
肖兰瞪了陈忠孝一眼说:“哼,他呀,可不像我照顾他有病那样。”陈忠孝怒道:“放屁!我有病你照顾不应该吗?你不是我老婆吗?”肖兰听了,觉得太不公平了,这理,在陈忠孝看来,又都是他的,一切又都是围绕他转的。
别人的身份是在那儿,别人应当对他如何如何,他理所应当地承受别人对他怎么样,说得切题点儿,就是肖兰对他的关心照顾,那是应当应分。反过来,他不好好地对待肖兰,那也是理所当然,那是肖兰不好,自食其果!肖兰气愤地说:“你有病,我是你老婆,我应该照顾你,反过来呢,你是我丈夫,你就不应该照顾我吗?”陈忠孝又说:“我嘛,就那年得一场大病,让你照顾了,这可成天挂在嘴上。放心,以后我有病也不用你照顾了,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管。”尹淑芬看看陈忠孝说:“姨父——”肖兰呸了一口说:“话可别说绝了,往后啊,那可没准。”陈忠孝一甩手说:“不用你,放心。”现在,陈忠孝没有三灾八难,他又扬兴起来了,等到他有什么不测了,他又要求于人,又要有求于人!陈忠孝,就是这么个不要脸的货色!
肖兰很伤心地说:“你有病,我是怎么对待你的,反过来了,就不行了,这真叫人伤心哪!”陈忠孝倒没有什么感慨,他耸耸肩膀,走到床前,一下子倒了下来,想去呼呼大睡!因为,这几天,他为自己的姐姐忙乎得没日没夜,现在,困乏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