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够忘记,也许就不会有三百年的忘川河,不会有七百年的离恨天,也不会有今日的沧岚。
澜歌皱眉:“你为什么还是那样执着,明知道结果会让自己心痛却还是要继续走下去,这又是何必?”
“何必?”沧岚再次讥讽一笑,笑声凄凉至极:“在你心里,什么才是值得的,你的仙道?你的苍生仁义?”
澜歌只是悲伤的看着眼前那个女子,他没有任何话去反驳她,为了自己所为的理由,却是伤她至深,可是这一切可又是他心甘情愿的。不,不是。
沧岚苦涩一笑,双眸无力的看着澜歌,那张脸,曾经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脸,此刻原来真的存在,可是这样近的距离,却又像隔了几个轮回般遥远。
剑,一直指在澜歌的胸口,沧岚原本真想这样刺下去,可是在某一刻,她犹豫了。抬眸看着澜歌,绝望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冰冷的决绝:“神月镜就藏在这飞瀑后面,是么?”
澜歌与玄凝子均是愣住了,玄凝子急道:“宫主从何得知?”
沧岚不曾直接回答,只是凄然一笑:“还能逆转光阴?”
玄凝子更是一愣:“宫主竟会连此都知道?”
沧岚的目光静若死水,就放佛在经历大悲之后把什么都忘记了。手中寒剑化作雾气瞬间消逝,沧岚冷冷看了三人一眼,转身离去,宁静安然的眼神,让澜歌的心不由得一紧,这个女子,究竟要做什么。
玄凝子与叶倾舞轻轻松了口气,澜歌心中却甚是担忧,方才她问神月镜是否在此,玄凝子脱口而答,却没有想过沧岚又怎么可能会知道神月镜的事。而后来所问,玄凝子也是只顾着惊讶。
据澜歌所知,神月镜神力无边,逆转光阴一说也曾听闻,若真要启用神月镜,那代价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起的。况且如今神月镜神力尚未开启,任谁都不能接近,心中想此,生怕沧岚做出什么危险之事。
此时妖族之事迫在眉睫,飞水涧也是疏忽不得,澜歌不得已只好准备让沧岚暂时昏迷在此。可是,他终究慢了一步。
瀑布击打出的水雾在空中停留,地上小草上露珠也渐渐冻结成冰,沧岚顿下脚步,缓缓抬眸看着空中飘落的梨花,静静的闭上了眼眸。
澜歌与玄凝子均是察觉异常,这空气中突然袭来的寒流绝非正常,澜歌下意识看向沧岚,却见那女子周身被寒雾笼罩。直觉告诉自己,沧岚会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回想起方才转身时她的眼神,淡然的如同一汪死水。
再不得犹豫,澜歌一个剑步飞身上前,想要阻止沧岚接下来要做的事,只可惜,就在澜歌人还未接近沧岚时,那地上突然升起一层透明流光,入水一般荡漾在前,玄凝子与澜歌大概诧异,二人也深知此乃沧岚所设下的结界,玄凝子看着沧岚,神情沉重:“宫主,你要做什么?”
沧岚回身看着二人,那惊讶警戒的目光早在意料之中,淡淡一笑,风华绝世,却又无限苍凉:“自然是做我该做的事了。”
那句话,她说的很轻很轻,那笑容,很也很轻。就放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澜歌更加担心。
事实也却如澜歌所想,此刻的沧岚,心早已死了,死的没有半点想要活下去的意志。
看着沧岚一步步迈向飞瀑,玄凝子与澜歌二人的脸色已经愈加惨白。
“宫主。”玄凝子呼道:“此刻妖族已在谷外虎视眈眈,宫主将我二人阻止在此,可知这会让玄月谷遭受灭顶之灾。还请宫主快些将结界打开,若是玄月谷有什么得罪宫主的地方,待妖族一直结界,玄某亲自来向宫主请罪。”
沧岚没有回头,她放佛没有听见说话,更忘记了身后还有人。她的眼里,只有绝望和恨。澜歌明白沧岚心里的苦,可是此刻,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不得不道:“你究竟要做什么?这样下去妖族势必会有机可趁,这样玄月谷会很危险。”
“玄月谷?”沧岚恍惚的听着那几个字,心,再次被狠狠的划过,那不是玄月谷,不是所谓的玄月谷,是属于她的梨落谷。
泪水顺着脸颊无情的滑落,苍白的容颜没有半分血色,心痛到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最后的坚持也不过是想要利用神月镜来让时光倒流。
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你玄月谷的事情,与我何干?”
澜歌与玄凝子登时一愣,玄凝子只在心中暗暗叫苦,这女子莫不成是要报复玄月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