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岚整个人脑海一片空白:“他……原来他……”
沧岚无法说出他做了那么多,更无法说出他原来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伤害太深,要原谅实在太难,此刻说出来也会太苍白。
“所以仙尊要守护玄月谷,不仅仅是为了完成白帝上神的心愿,也是为了替那些梨落谷生灵一个交待,也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白老深深叹道:“宫主啊,许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就再也没有回转的可能,因为它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曾烙上一块疤痕,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让那些事重演。”
“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谁……也逃不过。神月镜存在梨落谷,这一件上古三大神器的存在本就注定很多事,梨落谷所有人的生死也早已与神月镜相连,就连此次玄月谷与妖族一事,也是因神月镜而起。所以,不管是千年前或千年后,这些事,都是注定的。”
白老一番话如同当头棒喝,不知那是为了宽慰沧岚的理由还是什么,但每一个字都是那样有理而真实。被乌云遮掩的明月终究只有在乌云消散之后才会明朗。
其实那些事真的已经注定,神月镜在玄月谷这个秘密,纵然天界不来夺取,也不能保证其他人不来。若真是其它人,那梨落谷又会是如何?
与澜歌,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恨与不恨,若是千年前喝下孟婆汤,重新轮回,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般境况,她忘了他,他也不会因为她的事而分心。
想到天界初见时,他不肯相认,多半也是不肯确定吧。沧岚苦笑:“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固执,对么?对他,对梨落谷,对我自己,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造成我今天这样的人是他,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其实谁都没有错,这一切只能怪天意如此。”白老叹道:“老夫是不愿宫主与仙尊一直这样僵持,故才将事情原委道了出来,为的也并非将责任推给宫主,而是要请宫主将这事情想清,若是宫主还是执意要利用神月镜将时光倒流,老夫也无力阻止。”
“回到一千年前?”沧岚凄然一笑:“回到一千年前不是又剥夺了他们现在的快乐了吗?为了我一个人的私心而毁了他们此刻的幸福,沧岚,做不到。”
她又如何能做到,拼尽性命也要动用神月镜,不就是为了让不快乐的人回到千年前变得快乐吗?而此刻,他们都快乐,自己又怎么能残忍的去剥夺。对沧岚而言,她做不到。
白老无奈摇头,对于这个女子他心中还是多有尊重的,在离恨天关于沧岚的一切也是略有耳闻,如此让她发现自己所坚持的不过是一个人的执着,心里应当还是很痛苦的吧。
白老微微拱手:“宫主也莫在想太多,事情过去了也便过去了,其实许多事情终究是要接受现实的,澜歌仙尊与宫主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
“了结?”沧岚瞬间似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着白老,神色茫然:“仙尊觉得沧岚该如何了结?”
她连自己也不明白该如何了结,明明那么想要将事情结束,却不知该如何去结束。
白老微微一愣,迎上沧岚那迷茫而等待目光,白老再次无奈摇摇头叹息了声:“其实容白老说一句,宫主对仙尊,也许早已没有爱了吧。”
沧岚身子一怔,就连眼神也在那瞬间呆愣,白老这句话放佛是说了一个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的事实。
坚持了一千年,等了一千年的人,其实早已没有了爱?那又是拿什么在怀念和等待?
白老捋着胡须,干咳两声颇有些为难:“世间情爱,很难说清,白老也无从为宫主解答。”
白老一生追寻仙道,想必也是从未经历过这些情爱之事可。
“只是。”又是峰回路转的一种变化,白老慧眼闪烁着别样光芒,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如果真的是爱或者还爱着,又怎么可能会去恨呢。既然已经开始恨了,那么当初的美好也许就不复存在了罢。”
白老说罢,再次看了一眼还在呆愣中的沧岚,见她此刻还陷入在自己思绪之中,也是不好打扰,轻轻摇头一笑,迈着脚步离开了。
沧岚静静立在那里,青丝如绸缎般散落香肩,白衣如雪,幕色下,此刻显得那般孤独落寞。
抬眸看着前方,夜幕落下,将一切归于平静,就像沧岚的心一样,在这渐渐黑暗的天际,寻找一处属于自己的出路。
了结?该如何去了结?是了了?还是结下?
早已没有爱了吗?闭上双眸,她连自己也不知道,对澜歌,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有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