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这阁楼如此精致整洁,为何会很久没有人来过?”澜歌淡笑道。
公子苏道:“空房子也是需要时常打扫的,不然等某一天真的有人住进来,看见满是灰尘泥垢的房间,还有谁会愿意停留,觉得它好呢?”
澜歌敛眉,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吃着美味糕点的叶倾舞,眉头皱的更紧了。
“其实你也不必在意,之所以会让你二人住进这里,是因为觉得这房子空了太久也没什么用处,既然二位刚好路过,我也就当做是积缘了。”侧身看着澜歌,笑道:“你们先在这里歇息一晚,若是有什么事,可随时传唤丫鬟和侍者,他们会为两位一一奉上。”
澜歌抱拳:“多谢庄主,还未请教庄主大名?”
“大名不敢当,若是不嫌弃,你唤我一声公子便可,这也是我的姓氏。”眸光流转,公子苏明知故问,“阁下呢?又该如何称呼?”
“在下澜歌。”
“澜歌?”公子苏摇着扇子,本来凉风已经足以,这扇子的风倒是有些冷了,“澜倒波随,浩瀚辽阔,且歌且吟,自在逍遥。这名字起的倒是极好,想来这起名之人,必然是有它意的。”
几分无奈,几分叹息。
“名字是家师所赐,至于它意家师并未说过,只说名字都是一种称谓而已,并不需要太深的意思,如此……反倒让人觉得复杂了。”澜歌笑道,对于这个名字,当初白帝却是这样说的,名字仅仅是代号,只需顺口便可,并不需要特殊的意义。当某朝一日你被万人敬仰时,你的名字就是一种信仰,一种意义。
公子苏清浅一笑,继而又道:“你和令妹独自漂泊在外,家中父母双亲可还好?”
父母?听到这两个字,澜歌不禁浑身一愣,在他的一生中,从未有谁对他提过父母二字?这两个久远而又虚幻的人,他从来没有记忆。也没有人提过,或者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没有人去问过他,问过他的父母,问过他的曾经。
“我自幼便是孤儿,无父无母,唯有师父一人将我养育长大,所以父母,也唯师父而已。”澜歌如是回答,所谓的父母究竟是谁,他从不得知。
公子苏轻声一叹,微微闭了会眼睛,许久之后才道:“也许……很多事我们都错过了。”
那样低沉的语气,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更让他多了几分沧桑和无奈。澜歌没有再回答,因为他不知该如何继续。
这个人,问了他刻意忘记和忽略过的问题,他惊讶,更多的是悲伤。
“庄内为了防止妖魔进入,所以请不少道人设了机关阵法,两位要是出去的话切莫忘了唤上随从一起,不然触碰了机关就不好了。”公子苏见澜歌正在沉思中,也不愿再打扰,唯有轻声道别。深深叹了口气,这才笑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两位歇息,若是没什么事,先告辞。”
澜歌侧身请礼,“庄主请。”
公子苏微微一笑,目光里带着的,永远是温和,就像一个父辈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爱,慈祥。明明是初次见面的两个人,却因为这目光而变得亲切,一向不喜欢接触外人的澜歌,也不觉得疏离。
同样的,也因为这样的目光,才会让澜歌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那些问话每一句都别有深意,澜歌能够感觉到,只是他不知道那话中之意究竟隐含着什么。
路过叶倾舞身边时,公子苏还不忘调笑两句,“姑娘觉得我这山庄内的糕点可合你口味?”
这忽然出现的人,差点没将叶倾舞噎着,一手拿着一个糕点的叶倾舞盯着公子苏,她本以为二人还会交谈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谈完了。
“我……”叶倾舞嘴里喊着糕点正想开口,哪知公子苏却是朗声大笑,道:“见姑娘吃的如此认真,想必这糕点也是合姑娘口味的,你这吃完了还可以命丫鬟再拿来,庄内各种味道的都有。”
言罢,公子苏再次一笑,随后看了澜歌一眼,就这样兀自的离开了。
叶倾舞愣在原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个白头发的人是不是因为经常这样戏弄人所以头发才会这么白的?
收回目光,无所谓的撇了撇嘴,管他什么白不白呢,已经吃饱了才是关键。将手中糕点全部放下,又大大喝了口禄豆粥之后,这才跑到澜歌身旁,好奇的问道:“师父。你们已经谈完了么?”
澜歌一直看着阁楼下,直到公子苏远去。
“师父?”叶倾舞再次轻唤,“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今天的你老是走神?”
收回目光,眉宇紧敛,再次传来的风铃声拢入耳际。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澜歌问着自己,明知没有答案,却还是想要问问,这个地方如此熟悉,还有那庄主,又是何人?虽然他的模样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但那感觉却像是历经千万年岁月的人,沉淀下来的淡然和气质,绝非一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