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舞了然的哦了一声,心道自己师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耍小心思了,这么聪明的办法,似乎只有自己才能想得出来。
阮漪看着澜歌,一时间愣的说不话来。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惊喜的好不纠结。想她在幻境之城连神仙都没见过,如今天界的仙尊赏赐一枚仙丹给自己,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好当时在澜歌离开时的坏心思没有真的去做,否则后果就不是这样了。
不过这女子却是个爱面子的主儿,呵呵干咳两声,随后才笑道:“公子客气了,能照顾天界来的仙子,是奴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敢怪罪,应当奴家感恩仙尊慈悲赐奴家仙丹才是。”
明知这是客气话,澜歌也不拆穿。微微环顾了一眼水榭,想起昨日与沧岚也是在这里的相见,那一句你我之间各自为天的绝情话语,心都会觉得生疼。
原来,当初你给与别人的,如今都会回到自己身上。
心头一直都有一块重石压着,从未放开,澜歌很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自己不去想。千夜的事,大阿山的事,还有沧岚。白老说等这件事完结之后天帝就让自己和少璃成婚,但他并不想这样,更不想眼睁睁看着千夜被大阿山的人带走。当年对叶凌飞的承诺一直牢记于心,若是不能为叶凌飞报仇,他如何对得起自己视若生命的兄弟?
满腹心事,忧虑不已。那紧锁的眉头,惆怅的目光,怕是无人能看懂了。其实想起以前在梨落谷时,每当自己皱起眉头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个女子抬手努力将额间的皱眉抚平,告诉自己皱了眉看上去就会很凶了。
但如今,再也不可能会有了。
叶倾舞和阮漪相视一眼,看着如此忧郁的澜歌,都有些担心。阮漪心中也很急切,因为她还要问澜歌一件事,如今看着澜歌这幅模样,实不知自己该怎么开口才好。
叶倾舞走到澜歌身前,仰首望着自己师父,嘟着嘴轻声问道:“师父,你见到阿舞不开心么?”
垂眸,他的神情那样平静,“没有见到阿舞不开心。”
“那师父为何看上去这样沉郁,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叶倾舞小心翼翼的问道。
遇到什么事?澜歌有时都在想,这个世界上如今除了叶倾舞还有谁会关心自己,在乎自己的感受。天帝将那些自己不愿的事强加给自己,叶凌飞早已离世,师尊还在沉睡,这个世界上他最敬重,最在意的都在远离,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承担着所有。这样的澜歌,真的太落寞,太孤独了。
其实他不知道,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是一个人,只是没有觉得,如今觉得,只是因为无助。
见师父不答,叶倾舞只好又问了一句,“师父,是不是连阿舞你也不愿相信了?”
收回心思,澜歌看着叶倾舞一眼,迎上那委屈无辜的眼神,还有那我见犹怜的神情,澜歌无奈的摇摇头,“胡思乱想了。”
“可是你看上去就是谁都不相信的感觉。”叶倾舞有些生气的说道。
澜歌微微一愣,继而一番苦笑,笑不尽的无奈,笑不尽的酸楚,就连一旁的阮漪看了,也有些心疼了。上前两步看着二人,故作妖娆的笑了笑缓解一下气氛,随后才道:“瞧这师徒两,着实羡煞旁人呀,若是奴家也像叶姑娘这般有这样好的一个师父,那奴家这一生也就死而无憾了。”
言罢,还不忘掩唇娇笑几声。
叶倾舞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说话,而是直直的盯着澜歌看,似要将他看穿。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师父的事,能告诉你的自然会告诉你,不能告诉你的,那便是你不该知道的,可明白?”澜歌轻言,眸光转换之间,又似想起了什么,对着阮漪说道:“此前答应阮姑娘会将你带去天界,但姑娘尚没有飞升的修为和根基,就算我将你带去天界,你也无法在天界生存,但毕竟是我亲自说出口的,也不能食言。”
顿了顿,澜歌似乎在想着什么,阮漪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澜歌想了片刻,这才道:“我给你一道令符,若将来你有遭一日飞升天界,只需将令符交给天界掌司,他自会将你带往长留山。若是你不想成仙,那这道令符也可救你一命,如此可好?”
阮漪听罢,人已跪拜在地,诚恳道:“多谢仙尊。”
“我没有做什么,因为无法助你早日飞升,毕竟修炼者都有一个过程,我不能违反仙道助你成仙,至于以后的一切,只能看你自己了。
“阮漪明白。”
澜歌淡淡勾唇,缓缓抬手,一道光亮便浮在了手心。修长白皙的手,瘦到骨节分明。叶倾舞和阮漪均是好奇的盯着澜歌的手心,澜歌心中默念口诀,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手心,忽然就多出了一张符纸。
澜歌将符纸递给阮漪,符纸上面画着很奇怪的图形,阮漪也看不懂。只闻澜歌道:“你将它收好,危难之时可就你一命。并且现在幻境之城和天界和互相往来,你只需勤加修炼,飞升之日也不远矣。”说完,这才回头看着叶倾舞,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灵宫,还有一件事尚未完成。”
叶倾舞微有疑惑,但随后想了想,又似乎明白了。用力点点头,又冲着澜歌嘿嘿一笑,方才的情绪瞬间消失,最后再看了阮漪一眼,道了句谢谢,便踏着竹筏往水榭外面而去。
阮漪紧握着手中令符,不觉潸然泪下,“我真的可以去天界长留山么?”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在做梦,因为这着实太不可思议。
澜歌只是浅笑,温润如玉,却又疏远陌生。再望这水榭一眼,淡然而去。徒留阮漪在那里久久不曾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