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今日,似有什么事藏在心头吧?”安静的仙山,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而声音的来源处,正是洞穴内。
风少璃痴痴的望着枝头的海棠,眼泪在不觉间倏然落下,打在手上,冰凉异常。
“没事呢,璃儿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心里觉得难过。”风少璃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凝噎道:“师叔,你是不是觉得璃儿很傻?”
“璃儿为何会这样觉得?”洞内的人停顿了片刻,随后又道:“是因为澜歌?”
风少璃点头,“师叔,你知道吗,澜歌他……他再一次因为那个人而将我舍弃,在那么危险的关头,他竟然选择了带着另一个人,而将我忽略在了战场上,师叔可知,就在澜歌离去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好痛。我怎么也没想到澜歌竟然会如此无情,我事事为他着想,但最后换来的竟是如此无情的回报,澜歌他……他真的好无情。”
泪,无休止的滑落,就像风吹海棠落下的花瓣一样,凄凉美丽。
洞内的人安静了片刻,随后依旧只是安慰:“人世间最不能强求的,便是情感,若这段感情只是负累,璃儿又何必如此执着呢?这些年来每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偷偷来到后山与我相谈,也看得出你对澜歌的用心良苦,可你若继续这样委屈自己,将来即便你们在一起了,受伤的依旧是你。有时候,感情并非你抓得紧就能长久,爱,并非委曲求全。”
“可璃儿舍不得,真的舍不得。”风少璃抿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他对沧岚也该忘记了,上次在玄月谷他明明对我承诺了会娶我的,我信了,也从未怀疑过他说的任何话。可现在,他居然又为了沧岚而放下我。宁愿承受骂名和被天帝责罚的结果也要将沧岚安全带离,却偏偏不曾顾及到我的感受,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为何他要如此无情的待我,为何?”
终是忍不住,风少璃趴在石桌上大声哭了起来,她要将心里的苦楚全部宣泄出来,她不想在师叔前伪装自己。因为在大阿山,只有师叔才愿意听她倾诉,也只有师叔可以倾诉。
“情之一字,本就害人,但也愿为心中挚爱忍受一切痛苦。澜歌既然会选择守护最初的念想,他也是一个重情义之人,只叹璃儿认识他晚了些,若不然,也许就不会是这种结果了。”洞内人温言相劝,但语气却多了几分哀愁。
“可我不愿放弃他,我不愿这么多年的等待付诸东流,更不愿澜歌再一次因为沧岚而违反天规,一千年前他已经错了一次,我断不会让他再错第二次,沧岚是离恨天的宫主,即便他们真心相爱,天帝与天尊都不可能让他们在一起,我也不允许。”
“离恨天……宫主……”洞内人明显惊讶了,他语气紧张的问道:“是哪宫的宫主?”
风少璃未曾注意到洞内人的变化,仍旧现在自己的伤怀中,她道:“是水月宫宫主沧岚,也便是一千年前澜歌在梨落谷认识的那个小梨妖。”
沉默,良久的沉默。
安静的氛围,除了风声,便是风少璃轻微的哭泣声。
许久,洞内人才又问道:“那现在离恨天的宫主,分别是哪些?”
风少璃微讶,心想师叔今日为何会这么关心离恨天了。细细想了片刻,才道:“据闻离恨天现在的宫主分别是南玄,玉穹,云邪,沧岚,以及星昴。”蹙眉,风少璃又道:“但星昴的真实身份,却并不是离恨天宫主,而是魔界的少尊,千夜。”
这一次,洞内之人的沉默要比之前长了很多。风少璃伤心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当日在幻境之城千夜所言,她不禁疑道:“师叔可知千夜此人么?当日在幻境之城他言大阿山曾害他父母相残,害他被打入练血窟受尽折磨,这件事是真的吗?为何他会与大阿山有关系的?又为何会如此憎恨我的父亲?师叔,一千年前的事你可知?”
风少璃一连窜的疑问,换来的只是安静的沉默。
等了很久,洞内依然没有回答,沉寂的如同方才与自己将话的人根本未曾出现。风少璃再等了一会儿,也让自己努力恢复心情,不再这般伤怀。许久之后,见师叔仍旧不愿出声,便以为他是睡着了,遂不好再打扰,起身施礼告辞。
脚步声,踏着绵柔的绿草缓缓而去,海棠花依旧枝头摇曳,虽然美艳,但终究是一枝独秀,没了能与之相忖的景致,倒是显得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