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全走后,阮飞烟只管等待消息。
初菊进来给炭炉换上新炭,又喂娴妃喝了药,坐下来替阮飞烟抚平丝线,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
阮飞烟问:“是不是有话要问?”
初菊惊道:“小姐怎么知道奴婢心中有话要说?”
阮飞烟看了她一眼:“你啊,什么事都在脸上表露无遗,喜怒哀乐都在脸上,我能不知道么?”
初菊不好意思地道:“小姐,我是有话要问小姐,可是又怕小姐不高兴。”
“问都没问,又怎么知道我会不高兴呢?”
初菊壮着胆子说:“小姐已经叮嘱和大人在皇上面前进言,怎么在事后又向吴公公重复地叮嘱一次?”
阮飞烟嘴角含笑,眼波流转:“这种事不怕人多,越多人向皇上提起,皇上便越记在心里,既然我跟娴妃在冷宫蓉妃都不肯放过,更加勾起皇上的怜悯,让皇上知道她毁了我亲手绣给皇上的东西,这样一来,皇上对她尚且另眼相看,对我,更加不忍。”
“小姐,您这招算是一石二鸟么?”
“当然算。”阮飞烟笑着道:“对了,许大人来给娴妃看过,喝了药汤后她就没醒过吗?”
初菊摇头:“娴妃娘娘喝完药汤一直在睡,不过比之前睡得安稳多了,许大人吩咐尽量让她休息,她休息够了自己就会醒来。”
“嗯,那你下去准备一下晚膳呢,今天胃口不太好,就煲点稀饭,和着昨日的酸菜好了。”随即又将眼睛放回针脚上,心想,这幅刺绣,估计还没绣完自己就要搬出这又冷又没人气的地方了,故手脚也慢了下来,并不像往日那么赶着绣。
吃完晚饭,遂又吩咐初菊:“明天后天都准备些包子馒头吧,还有,去看看后面那里还有没有红薯,这么久没吃过红薯倒还是怪想的。”
“小姐,和大人送来的米还没吃完呢。”
“换下口味,那些米留着等娴妃醒了熬粥给她吃。”放下才刚刚绣起来的绸布,“拿本书来吧,看着那些针眼眼睛发酸。”
“小姐,这里怎么会有书呢?”
“也罢,去把我那把琴拿来,换种心情也好。”
“小姐糊涂了,琴也在烟荷宫。”
阮飞烟一时愣住,遂笑道:“你看我,被娇宠惯了,居然一时忘了身在何方,也罢,早早歇下吧。”
“小姐,奴婢服侍你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才觉外面月光如霜,倒是一个好天气的惩兆,算着日子,今日应该是十五了。辗转反侧,想着弘历今天应该在皇上寝宫,这才稍稍有了些睡意,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入睡。
时间尚早,御书房的灯也还亮着,吴书全站在弘历身边:“皇上,时候已经不早,皇后娘娘那边的人已经来催过好几次,今天是十五,皇上理应是去皇后娘娘那边一起用膳的。”
放下手中的书籍,又命吴书全笔墨侍候,这时的弘历并没有将吴书全刚刚所讲的话听进耳里,倒问起他来:“你最近倒越来越勤快了,今天又去了趟冷宫,是吧?”
吴书全一听,忙跪下:“皇上恕罪,奴才是去了趟冷宫,看了珍贵妃与娴妃娘娘。”
“起来,朕又没怪你。”弘历自顾自地在白纸上写字。
吴书全伏在地上道:“奴才不敢。”
“起来吧。替朕磨墨。”
吴书全才起来。
弘历漫不经心地写着字,又道:“今天去了趟冷宫,可是烟儿又托你拿什么给朕了?”
“回皇上,珍贵妃并没有托奴才带什么给皇上,倒是有一件事,奴才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弘历凛然道:“什么珍贵妃,什么话该说不该说的,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什么话该不该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