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明白,请姐姐明示。”
阮飞烟点点头,明知素盈与玉萍在身边,不过似乎并不避忌,只见她正式地道:“皇上最爱妹妹那头乌黑秀发,妹妹又数年如一日地吃核桃来保养这头秀发。”说完站起来,绕到丽贵嫔身后,伸出手,轻轻将她头上那根主簪拔了出来,一头长发猛然散开,在风中荡成一道美丽的弧线……
“我有时也奇怪,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头发……”
阮飞烟的话还没说完,丽贵嫔已经立直,吩咐她的贴身宫女道:“去把剪刀拿来。”
“妹妹真懂事,只是剪刀又怎么会比烛火来得干脆?”
丽贵嫔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便把烛火拿来。”
素盈与玉萍一听都大吃一惊,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阮飞烟自然知道她们又是怎么想的,淡淡地来一句:“在宫中总是面临某些选择与决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性命与头发相比,头发根本不值一提。”
素盈与玉萍均唯唯诺诺地应着,不一会丽贵嫔的宫女回来了,手上果然拿着一个烛台,上面一根红色未点燃的蜡烛。
丽贵嫔道:“点上。”宫女依言点上蜡烛,长发逆飞向后涌起,发尖扫过长桌,接着了那上面未灭的烛火。
满亭顿时涌起烟浪,长发触火即燃,很快就烧成一把黑灰。
养这一头长发需要十年,可毁灭却只需一瞬。
亭内除了阮飞烟,每个人均露出可惜的神色。
丽贵嫔终究还是懂得选择与决定的人。
等屋里烟尘散尽阮飞烟才突然发话,过来摸她犹有余温的头发,煞有其事蹙眉:“你怎么能当真,怎么舍得?!”
丽贵嫔颤抖着声音道:“娘娘可满意?”
“不是我满意,是其它嫔妃满不满意。”隔了许久阮飞烟才叹息一声:“不过如此看来,她们便是不满意,也应该满意了。”
丽贵嫔愣愣地不再作声,大势已去,再也无力挽回,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儿可以平平安安生下来,将他抚养成人。
以后,再也不能去争什么了,但她却将希望投放在阮飞烟身上,丽贵嫔慢慢抬起头:“我们母子二人就交给娘娘了,我相信娘娘是会确保我们的安全的。”
阮飞烟抿唇,随手把手上的玉镯子脱了下来放在丽贵嫔手中:“当然,日后妹妹生了孩子我还是母妃呢。”随即朝凌香示意,凌香道:“这里风大,奴婢扶贵嫔娘娘回宫。”
乾隆年代,玉器比金银还要贵重,阮飞烟就这样随手将手上的名贵玉镯子解了下来给她,倒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丽贵嫔也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人,接过玉镯子跟随凌香回她自己的宫。
阮飞烟才有空转头跟玉萍与素盈:“两位妹妹还好吧。”
刚才那场戏实在太精彩了,玉萍倒还算是淡定,到底是读过几年书的人,知道历来宫中便有各种刑罚,只是没想到有些刑罚对某些人还是个赏赐。所以她只是淡定得体地微笑,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神色。
倒是素盈,一张樱桃小嘴张得大大的,好像被吓得不轻的样子。阮飞烟蹙了蹙眉,暗想:这么一点小事都承受不了,以后怎么跟着我?
表面上她却如沐春风一样,她掂起酒杯轻抿一口,道:“小玄子。”小玄子连忙上前,阮飞烟摆摆手,小玄子连忙将桌上燃烧得十分旺的蜡烛拿走。这时素盈才回过神来,只见她下跪行礼:“臣妾失礼,望珍贵妃恕罪。”
阮飞烟笑着道:“动不动下跪行礼,也不怕累着自己,起来吧。”
“是。”素盈的宫女连忙上前扶起她。
“今天你们都累了吧,也罢,本想好好与妹妹赏花喝酒,却被扰了雅兴,听说玉贵人的琴弹得不错。”阮飞烟含笑看着佳尔瓜玉萍:“改日可否让本宫一饱耳油?”
玉萍站起来福一福:“那到时臣妾献丑了。”
阮飞烟满意地微笑:“那本宫就洗耳恭听了。”说完站起来,搭着小玄子的手转身而去。素盈与玉萍在她身后恭身道:“恭送珍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