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走出门外才站定,她回过头来:“姑姑?”
凌香道:“雪梅姑娘,你这是要去哪?”
“找皇叔来,或许皇叔来了,亲口告诉小姐,小姐的心才会安定下来。”雪梅知道阮飞烟惦记着美美顺格格,但惦记是惦记,如果没有人亲口告诉她美顺现在安然无恙,她是不会真正放下心来的。
凌香略一思索,点点头道:“去吧,趁着夜色快去快回,正好皇叔今晚歇在宫中,也好走个方便。”
雪梅还以为谨慎的凌香会阻止她,没想到她居然也赞成自己这么做,于是朝凌香一点头,飞奔而去。
待凌香再入内时,阮飞烟懒懒地靠在贵妃塌上看书,说是看书,放在面前的书却半晌都不翻一页,这种时候,换了谁都没法安稳地去看书吧。
见凌香进来,阮飞烟问:“雪梅这丫头怎么了?”
凌香以为她也不会关心这种琐事,一愣,随即道:“她说娘娘胃口不好,去想办法让娘娘胃口好起来,说以前娘娘在府里时也有过胃口不佳的时候,都是夫人做了酸菜什么的给娘娘开胃。”
凌香也不知道这么说中不中听,只是有一次跟雪梅闲聊时,雪梅说起娘娘在娘家时的事,偶尔会提到娘娘有时也会食欲不振,但只要夫人做了酸菜给娘娘开胃,那样娘娘吃了夫人做的酸菜后便有了胃口,在一旁的初菊还说,光是酸萝卜小姐就当零食一样吃,逗得凌香笑个不停。
阮飞烟叹了一口气:“也真难为她了,但不能给娘知道本宫在宫里的事啊,凌香,你要跟她说,千万不能告诉我娘,我被皇上禁足的事。”
都这个时候了,还为别人着想,这娘娘实在是太善良了。凌香感到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随手拿起一件披风搭在阮飞烟身上:“夜了,有点凉,娘娘披着看书吧。”
替她系好带子后大道:“夫人那边我们都会瞒着的,娘娘放心好了,只是美顺还不知道娘娘被禁足的事,听阿哥所那边的奶娘说,美顺这几天吵着要见娘娘。”
手中的书无声地落地,凌香悄悄将它捡起来放在一边:“娘娘,孩子还小,她什么都不懂,奶娘也说了,说娘娘得了风寒要休息几天,哄着孩子,孩子有吃有玩的,转个头便忘了。”
“即便能哄得住一时,日后本宫跟美顺的母女情也便疏远了。”
凌香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是一时也无计可施啊,再说,美顺一向住在阿哥所,就算是亲娘也要得到首肯才能晋见,如今娘娘被禁足,别说被禁足的人不能轻易出外,就连外面的人也不能轻易进烟荷宫,这种方式跟打入冷宫其实是没什么两样的,只是该是娘娘有的,这里都会有罢了。
门帘一掀,走进来两个人,阮飞烟本想到: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才抬头便看见玄景与雪梅站在门边,她忙站起来:“你们……”
雪梅见状以为她要怪责,忙上前一跪:“全是雪梅一个人的主意,与皇叔没半点关系,小姐要打要骂便冲着雪梅一个人来。”
阮飞烟看了她一眼,道:“本宫也没说要责怪你,起来吧。”雪梅才敢起来。阮飞烟又对玄景到:“皇叔深夜到来,是不是美顺有什么不测?”说这话时她的脸色是苍白的,就连话语都透着不安。
玄景看着这样的她还真有点不习惯,她一向是高贵大方,凡事看得通透,就算天塌下来也只不过含笑不语,何曾见过她如此花容失色?他的心莫名奇妙被什么东西揪扯着一样,像是疼痛,又像是不忍。
美顺?当然,美顺是她的孩子,她唯一在宫中的亲人,她紧张是应该的。
“美顺格格在阿哥所安睡,娘娘如果想她,理应去瞧一瞧。”他并没有说日前美顺差点被水淹死的事,想必她也应该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在看到他的时候如此惊慌失色。
阮飞烟惨淡一笑:“皇上下旨命本宫在此禁足一事皇叔还不知道吧,去见美顺,谈何容易?”
玄景不忍,他道:“娘娘,如果你真的一看才安心,本皇愿意冒这个险。”
不止是阮飞烟,就连雪梅与凌香听了都大吃一惊,冒险,意味着置身家性命于不顾了,这个皇叔也太大胆了,雪梅与凌香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只有一个信号:不应该叫他来的,看,出事了。
阮飞烟呆滞的目光因他这句话而重新有了光彩,她道:“皇叔,此话当真?”
而雪梅与凌香却异口同声地道:“娘娘,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