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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心栽花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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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梁心明拿着大鹭鸶来到大槐树下,人们看到梁心明手中的大鹭鸶后,都感到很稀奇,很快围绕着大鹭鸶说起话来。一个人说道:看这大鹭鸶在天上飞着的时候是那样的大,现在拿在手中怎么显得这样的小。要是用秤称一下,准不到一斤重。这个人就是梁金贵,他对兑份子钱唱戏是十二分的不满意,便说出对梁心明不喜欢听的话来。他来到梁心明跟前装模作样地看大鹭鸶,又问梁心明道:这大鹭鸶在天上飞着,你是怎样捉住它的?梁心明便绘声绘色地把捉大鹭鸶时的情景细讲了一遍。梁金贵和众人都大笑起来。梁金贵看了看梁心明,又看了看众人道:人家都说狗腿洼子栽嘴——坑里河里都想到了。你梁心明捉到的这只狗腿洼子,只是想到了坑里河里,可是没有想到你这位庄主啊!要是他想到你这位庄主要捉它,他一定飞的高高的,离你远远的,不让你挨近他的边。众人听后又是一阵大笑。梁金贵话的意思是他梁心明为了弄点没良心的钱,挖空心思地让全庄上的人对份子钱唱戏,正相这狗腿洼子一样,沟里河里都能想得到。这句话,在梁新明听来实在是太刺耳了。可是只是旁敲侧击说一说,怎好给人家争吵。只好装出没有听懂梁金贵的言外之意,忍气吞声地咽下这口气。

人们都在讲兑份子钱唱戏,今年是不相宜的,老公爷也这么讲。这位老人是全庄上最受尊重的一位,一是辈份尊,二是年龄大,三是为人方正,心眼好。从不做欺心的事。他讲到:如相往年收成好,家家户户兑上几个钱,邻近的十几庄子联合起来,唱上几场戏,热热闹闹也是该当的事。今年不比往年,今年遭了水灾,几乎户户的庄稼都被水淹死了,我看还有不少的户淹的很重。田里的水还没有完全下去,眼下正是种植荞麦的好时节,不能错过去啊!如果再错过去了,恐怕今年秋天就有人到外面要饭,甭说明年春天了。梁新明听老公爷这样讲,心里气的就不用提了,脸被气的通红通红的,只是心里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出来。梁心明急忙问道:老公爷?照你这么说,邻近几个庄上的庄主在一起共同商量的是就这样黄了。黄不黄我自己说了也不算。老公也接着说道:这是全庄上人的事。皇粮国税,自古以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看水灾这么大,人们把皇粮完了,难保在一年里不闹粮荒。你们几个庄主在一起商量着唱戏的事大,也没有上交皇粮的事大吧!也没有人活命要紧吧!老公爷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梁心明也不敢以庄主的身份强压老公爷的话,非兑份子钱唱戏不可。假如梁心明真要众人兑钱唱戏,真有不少的人站出来,跟他撕破脸皮大吵大闹一场。这梁心明也够灵活的,看自己拗不过众人,就顺坡下驴,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来道:咱们庄先按老公爷的意思办,暂且不收份子钱,看一看邻近庄上是怎么办的再做道理。

小群英站在人群中,把还没有大炮粗的发辫向脑后一甩,两只手向后一背活像一个大人的模样道:你这个庄主,庄主庄主,一庄之主。也为咱庄上的人干个好事!梁心明为份子钱被老公爷给搅黄了,正憋着一肚皮的恶气无处撒的。又蹦出一个小毛孩子来奚落我,好不气恼。眼瞪得相凶神恶煞一般地望着小群英道:你这小兔崽子要我干啥正经事?威逼着小群英快讲。小群英也不害怕,不慌不忙讲道:你只想到老丈人死了哭爹——随一大溜。外庄上的庄主提出对份子钱唱戏,你就跟在人家的后头学。你就没有看见咱们庄东头的那座桥已经塌了,坑里的水流不出去,水向庄子里面倒灌。不少人家的房子里进了水,人也不能住进去了,还有更甚者,房子被水淹塌了。你何不把兑份子唱戏的钱用在修桥上。如果把桥整修好,坑里的水就可以过桥东流,我们庄上的人,再也不会受坑水倒灌的祸害。一会投入,长久收益。岂不比唱啥鸟戏强到天上去。梁心明一听心里想到,这小兔崽子讲的满是这么回事。当初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事。如果全庄上的人都愿意兑钱修桥,我也能从修桥中捞一些钱,装进自己的腰包里。梁心明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小群英,既没有说出赞成小群英提议,也没有反对小群英提议。

老公爷听完小群英的话,用手抓住自己的胡须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人都听听,这真是有智者不在年老少,无智者枉活一百年。我听了小群英这几句话都觉的脸红。想到自己真是枉活了这么大岁数,比不上一个十二三的孩子。我们庄上的人就兑钱修桥,今年的戏就免唱了。

老公爷满脸带笑地说道:我也这么大年纪了,今天脱掉鞋,不知明天还穿不穿的。一辈子也干不出啥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眼看着就是快要死的人了,我也在临死之前和咱们庄上的人一起办一件好事。平时在我赶集时,儿子,媳妇,闺女,女婿也给了不少的零花钱。庄家人粗茶淡饭的过惯了,拿着钱也不舍的化,日积月累也积攒了十几串钱。为了修桥,造福全庄上的百姓和以后的子孙后代,我把这些积攒下来的钱,一点不剩的都捐出来。等桥修好之后,在桥上錾上我的名字,一百年之后,子孙们读到我的名字,我就知足了。老公爷一出来捐钱,人们都跟随着捐钱,逐门逐户地都把钱送到老公爷的手里。庄上最有名的几家富户,相在杭州做丝绸买卖的谷润田,在鹿邑开生药铺的梁善本,各出一个银元宝。全庄上的人对的钱足够修巧用的,没有一个人交给梁心明的,弄得梁心明很尴尬,没面子。众人都知道他的贪心很重,见钱就往腰包里装,对他都不放心。老公爷接到众人捐来的钱,觉得这不光是几个钱的事,这是全庄上众人的心,不能出半点的差错。要小群英给自己做师爷记账,每一项的支付都要记明白,甭让众人对我生出误会来。对庄主梁心明也要给他点面子来,要他领工监工,拉运修桥的用料。

在大槐树下,人们在一起商议兑份子钱唱戏的事,先出来一个老公爷,后又出来一个小群英,把梁新明的发财的梦给彻底给搅黄了,心里很是生气。手里拿着大鹭鸶回到家中,儿子多打见到爹手中的大鹭鸶真是欢天喜地。急忙找到一根绳子把大鹭鸶拴住。梁心明给儿子讲道:大鹭鸶不同于其它的鸟类,不吃蚂蚱,而是吃小鱼,蜗螺,虾等水里的东西。性子很燥,很不好喂养,又离不开水。嘱咐完后便去田里准备种植荞麦的事。

小群英正是十一二岁的时候,也很贪玩,是全庄上的孩子王,很多孩子都听他的摆布。梁金贵的儿子多打拿着大鹭鸶来找小群英玩。小群英这时才细致地看大鹭鸶,两条特别长而又细的大腿,又长又尖的嘴巴,圆溜溜的小眼睛,黑白分明的羽毛,看过后也非常高兴。连忙把小伙伴们叫到一起,都拿着镰刀去削树条,给大鹭鸶编一个笼子。

十几个小伙伴分工合作,削树条的削树条,编笼子的编笼子。笼子很快就编成了,编的又大方又结实。先把笼子里放上一个大水盆,再把水盆里兑满水。小伙伴们捉来小鱼,蜗螺,小虾放到笼子里的大水盆里,然后才把大鹭鸶放到笼子里,让大鹭鸶在笼子里自由自在地啄食。小伙伴们想的是很周到,可是大鹭鸶根本不听话。在笼子里乱跑乱撞,把头皮都撞破了,就是想从笼子的空格处钻出去。水盆里的鱼虾他都不吃,一连两天都是这样。小伙伴们都很着急。最后把大鹭鸶从笼子里掏出来,一个人把大鹭鸶的嘴掰开,一个人把小鱼向大鹭鸶的嘴里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把小鱼塞到大鹭鸶的嘴里,没想到那大鹭鸶一扬脖子,一甩头,就把小鱼从嘴里甩了出来了。小孩子们没事干,又按照刚才的法儿再喂了几条小鱼,总算没有甩出来,他们都很高兴。到了第三天,大鹭鸶没有那么大的劲撞笼子了,只是没有精神,闭着眼睛,把嘴巴插在翅膀的下面。

群英的娘嘱咐小群英道:这大鹭鸶是水中的鸟类,离不开水,吃鱼也是吃新鲜的,不吃死鱼,很难喂活。多打爹的脾气很不好,他好不容易捉到一只大鹭鸶,金贵得很。多打把大鹭鸶拿到咱的家里喂,喂活了也就罢了,若是喂不活,或是死了,他爹一定会怪罪你的。你们都来看看,刚把它装进笼子里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可是眼前却是耷拉着翅膀缩着头,一点精神也没有,快去给多打送回去吧!小群英只是嘴上答应,好!送过去,心里却不情愿,便向他娘讲道:等喂两天再讲吧!

小群英搅了梁心明的发财梦,梁心明气不过,抓住小群英揍了两巴掌,边打边骂道:就是你这小兔仔子搅黄了我的好事。小群英好不气恼,心里想到我不能吃你这个亏。你打了我,我也要让你不好受。小群英很快就想起了收拾梁心明的法儿来了。

小群英给崂石说道:你看大鹭鸶已经倒在笼子里,你去给多打讲,就说大鹭鸶已经死了。要他把鹭鸶拿回去,这个话要让他的爹知道,一定要让多打的爹来拿快要死的大鹭鸶。假如多打爹不在家,就不要只给多打一个人讲,等多打的爹在家时你再讲。崂石把小群英的话一一记住。

崂石来到多打的家中,正巧崂石和他的爹都在家里,崂石就把小群英的话一字不漏地讲给了多打和他的爹。多打的爹一听崂石讲的话就来了气,抓起多打就朝小群英家中赶来,又教训多打道:我好不容易给你捉到一只大鹭鸶,你怎么想着拿到他家里喂养?那小子满肚子坏水,不把你的大鹭鸶摆弄死才怪哩!梁心明怒气冲冲地来到群英家,张口就责问小群英是怎么把大鹭鸶喂死的。小群英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大鹭鸶是水中的鸟类,在旱地上是喂不活的,它很快就死了。死后很快招来无数的绿头苍蝇,围着死鹭鸶乱飞。大鹭鸶身上生满了蛆虫,到处乱爬。我看到蛆虫爬的到处都有,就把死鹭鸶埋在南大路的路沟里了。梁心明一听随口道:放屁,你骗鬼去吧!我根本就不信你说的瞎话。崂石也觉得小群英的话不对头,刚才还没有死,怎么这样快就生蛆了。也知道小群英在说瞎话,只是同着多打爹没有把话道破。小群英满不在乎地讲道:不信就算了,再不然你可以到南边的路沟里看一看,那里有一个埋鹭鸶的小土堆,一看不就啥都明白了。梁心明自然要看个明白。小群英在前面带路,梁心明用手拉着多打的手在后边紧跟着,崂石尾随在后。四人很快来到了南边的路沟旁。小群英用手指了指路沟里的一小堆新土道:大鹭鸶就埋在那一小堆新土里面。你若不信就用手把土扒开,看一看是真是假。梁心明一心想证明小群英在说瞎话,欺骗自己和儿子,要多打以后不要和小群英在一起玩。气乎乎地走到小土堆旁,伸手就扒小土堆,。小群英示意崂石赶快离开这里。崂石也没有立刻明白小群英的意思,看到小群英跑了,才知道小群英示意的意思。也赶快跑开了。

梁心明使劲一扒,确实证实了小群在说瞎话,大鹭鸶没有死。土堆里埋的真不是大鹭鸶。而是小群英刚屙下的一脬臭屎,梁心明实实在在地抓了一满手。那屎粘在手上,黄黄的臭气熏人,这股臭气钻到他的鼻孔里,不由得一阵恶心,胸中发呕,顿时把早上吃进肚子里食物也呕吐出来了。一连呕吐了几回,直到把肚里的食物呕吐干净才算停了下来。梁心明因连续的呕吐,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只是坐在地上喘粗气,半天才道出一句话来,小群英你这个小兔崽子,可把我给坑苦了。

梁心明连续地呕吐,如同患了一场病,坐在地上站不起来。这时的老公爷老远就跟梁心明打招呼,看到坐在地上的梁心明道:我到处找你,就是找不到你,这一回我可把你找到了,还是小群英给我说的你在这里的。梁心明恼羞成怒骂道:您甭提那个小兔崽子,他差一点没有把我整死。老公也笑着说道:他一个小毛孩子怎会把你整死?梁心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地说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今想来,真不该跟一个小孩子较真。传出去一定会遭外人笑话的。老公也看到梁心明的狼狈相,问是怎么回事?梁心明被问得无奈,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把老公爷笑的前仰后合的。老公爷笑后道:也不是我老年人说话村,你也太草包了啦!怎会让一个小孩子把你整治成这个样子?一个地上呕吐几片。你若不能回家去,我就找几个人把你抬回去。梁心明连忙摆手道:怕人问起突然患病的原因,更是让人笑话。我本就无病,也不须治疗,等歇一会就没事了。

老公爷,梁心明,小群英三个人通力合作,桥很快就重新建造好了,这件事不知怎会传到知县大老爷的耳朵里。知县大老爷还坐着青纱轿来到这个庄上,对梁心明这个庄主不但进行表彰,而且进行了嘉奖。知县大老爷讲道:梁心明治庄有方,自办公益事业,为全县带了个好头,是全县的楷模,要全县各镇的庄主都要仿效梁心明自筹钱财,为百姓办公共事业。

修桥这件事对梁心明来讲,真应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梁心明有心让众人兑钱唱戏,从中捞钱。却未能如愿。无心修桥,却把桥建成了。竟意外地受到知县的嘉奖。修桥其实是老公爷的功绩,这是众人都知道的,可是老公爷啥也没得到,只是在立碑的时候錾上他的名字。嘴上虽然没有说啥,可心里总有点不痛快。

梁福田父亲三年的祭日到了,梁福田来找老公爷商量办父亲三年祭日的事,老公爷很高兴地答应帮助他筹办。小群英在梁福田爹祭日的那一天,被王舜臣狠狠的打了几下。小群英怎会吃这样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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