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奇怪了,还没动手搞破坏呢,保安妹妹就来了。莫非有摄像头,这也太诡异了吧?忽然一拍脑门,这些蓝衣侍女,一双双眼睛,不就是摄像头么。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她们的眼睛。他正憋着主意怎么去见百花村的管事,于是便不出声,微微点头。
侍女会意,便即离去。卫鞅暗自好笑,真像是地下党秘密接头。六哥我是余则成,那个蓝衣侍女是陈翠萍,糟糕,没看清翠屏长什么模样。
自娱自乐吃喝了好一阵,楼下论战台传来声响。
“魏秦少梁之战最新战况,秦公赢师隰与魏国丞相公叔痤约定,三日后决战。”台上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随从打扮。
此言一出,百花村内顿时轰动起来,下棋的、喝酒的、聊天的、谈生意的,一齐停下来,关注这边。
台上那人面向上下左右个一躬行礼,继续说道:“诸位,但凡对此战有独到见解的,都请上台来,一谈高见。少梁之战,究竟是魏胜秦败,还是秦胜魏败。今晚论战之后,百花村在此开档,欢迎诸位前来投注,多少不限,三日之后,多投多得,少投少的。百花村不下定挡,无论战果如何,只抽一成利。”
看来,无论是那个时代的战争,都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前方将士浴血奋战,后方开盘赌输赢,竟然没有人反对。
暗中监视卫鞅的秦国密探,被那一阵轰动引开了一下子注意力,转眼之间已不见了卫鞅的踪影。
卫鞅觉得蛮刺激,那个侯管事用这种方式帮自己脱身,还不忘了赚钱。蓝衣侍女离去的时候,故意指引了方向。卫鞅循着她之前的走向走去,是角落处的一个楼梯口。下了楼梯,那名侍女早等候。见了卫鞅来到,便默然引路。沿着回廊走了,穿过拱门,进了后院。后院竟然又是一片广阔的空间。
卫鞅跟着蓝衣侍女走进一间屋里,迎面来了一个满面笑容的中年人。
“在下侯赢,添为百花村管事,见过先生。侯赢区区一商贾,卑微之人冒昧欲求见先生,却劳先生屈驾,万分歉意。”中年人行礼说道。
卫鞅连忙还礼,笑道:“在下卫鞅,见过侯管事。那夜侯管事遣人示警,鞅感激不尽,此次前来,便是要一表谢意。侯管事乃豪杰之士,却自称卑微,折煞在下了。”侯赢,好响亮的名字,着实雷了卫鞅一下,不敢等闲视之。
其时商贾地位卑下,卫鞅以士子的身份,不受他的大礼,肯不论身份而交,侯赢不禁大喜。说道:“先生于西域葡萄酒之论,侯赢窃得闻之,深感拜服。特备葡萄酒,盼先生不吝赐教。”他自认窃听,便是在向卫鞅赔罪。
引着卫鞅前行几步,一条古木案子上,早摆放好两只玉雕酒杯,杯薄如纸,光亮似镜,两铜鼎,铜鼎之内不知是什么肉,浓浓肉香,装葡萄酒的酒桶放在案子一头。
卫鞅边就座,边笑着说:“我才找到铜管埋藏的位置,正要捅破漆面,对着大吼一声,与你开个玩笑,你便谴人相邀了。”他不觉间,将称呼换成了你我,侯赢听了更是欢喜,说道:“令师与墨子大师乃忘年之交,墨子大师教授过令师机关之术也不足为奇。这百花村的窃听机关,本是墨子大师做造,你若得令师传授,当能看破。去岁,偶得机会,重金购下两桶西域葡萄酒。自己喝去了小半桶,后又让屈阜与你喝了剩余大半桶。如今,就剩下这一桶了。”
“且慢。”侯赢打开木桶盖子,正要倒酒,卫鞅止住他。
“西域葡萄酒,有醒酒一说,不知你是否听闻?”卫鞅笑道。
侯赢奇道:“何谓醒酒一说?尚要请教。”
卫鞅说道:“据西域传说,葡萄美酒之中,有睡美人,开桶之后,不可即饮。需空置片刻,待美人醒来,酒之芳香,宛如美色。”
侯赢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此酒得遇先生,却是它的造化。如此,便先请品尝鹿肉、羊腩肉。”原来案子上两个铜鼎内装的是炖鹿肉和羊腩。
卫鞅也很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被人看重的感觉真好,一桶价值一柄工布剑的葡萄酒,还有一锅后世想吃也吃不到的鹿肉,如此招待,好像也看得太重了些,卫鞅简直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含笑说道:“这般厚待于我,鞅无以为报。我有酿葡萄酒之法,你我合伙经营,共同获利,如何?”
侯赢虽难以置信,却毫不怀疑卫鞅之能,大喜之余,却说道:“先生若有酿葡萄酒之意,吩咐我做事便可,何必委身商事,自污其躯,怕会令人非议,有损先生声名。”
又是商贾卑微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