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来到大梁,已经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让采薇、细雨开了个培训班,给常氏商社属下五家商社的当家人、继承人、商社总事上课。他们原本只是小买卖人,即便入了卫鞅的法眼,可毕竟家小业小,操作大笔资金的经验缺乏,管理大型商社的经验缺乏,经营理念落后,管理水平低下。投了大笔资金为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亏钱吧。也许,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大多认为常氏十秀名声之所以响亮,只因为她们是女孩子而起,在商贾中鹤立鸡群。可是当采薇开始授课不到半刻钟,商家们意识到,他们错得很厉害,并且强烈的意识到,接下来的一个月的培训,对他们家族后续数代的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卫鞅来大梁之前,还做了一件事,对韩国政治形态影响甚大的事。
韩魏之战结束后几天,韩国段氏的段冷,来找上卫鞅。通常,如果是国家公事的话,段冷会以司商的身份邀请卫鞅到司商府。如果是家族中的事情,他会亲自登门。
段氏世族和常氏商社之间的交集,最主要的就是铁剑交易。
段冷再次提出用各种贵重物品,交还这个月的铁剑。
卫鞅为难了,说道:“五百万金已经投放到民间,段大人要是再依照惯例来交易,我常氏商社是在是太亏了。”
段冷施展专业外交官的实力,可卫鞅愣是不答应。
最后,卫鞅无奈的提出中和的解决办法,说道:“段大人,你的一千六百柄铁剑,我给你留着,绝不卖给他人。等你们成皋段氏人手中的资金松动,几万金的而已,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几万金就能难倒一个英雄好汉吗。”
“一文钱就能难倒英雄好汉。”卫鞅心里给自己的话补足观点。
段冷讪讪而离去。
十月底,段冷又来了。
“常公子教我,段氏的成皋似乎不妥。我们的第一轮五百万金投放之后,自新郑开始,各地市场的状况好转许多,唯独成皋,毫无起色。老夫昼夜不眠,思来想去,想不透其中的道理。”段冷愁容满面,真的是昼夜不眠的摸样。
成皋是段氏的根基,他不能不急啊。
卫鞅奇了,关心的问道:“这事奇了,具体什么情况,段大人说来听听。”
真实的原因,恐怕只有卫鞅和白羽清楚。卫鞅授意白羽,在为韩国抽出剩余物资的时候,刻意的将成皋遗漏掉。那时候的交通不是分方便,要单纯靠蔓延的方式恢复经济,没有半年几个月的,见不到动静。按道理说,成皋的河水渡口是一个重要的商业流通集散点,只可惜成皋渡口对面的是魏国,韩魏大战刚刚结束,两国关系依旧极其紧张,没有太多商家愿意选择成皋渡口这条路。
段冷一股脑的说了一大通,有些是实际的情况,有些是他摸索的观点,漫无边际。这事不能怪段冷,好歹段冷也是少有的持有重视商业观点的高级官员。只可惜,他缺乏了几千年的经济学知识。一门心思的苦苦摸索,始终找不到线索,踏不进门槛来。
卫鞅说道:“不急一时,待我仔细思考几日,然后再到成皋看一看。”
他说不急,而段冷却急了,这个月的铁剑又拿不到了。
卫鞅看穿了段冷的担忧,说道:“段大人放心,铁剑我帮你留着,一柄不少。万一你要是急用的话,随时都可以来取。事情紧急的情况下,常乐亦不会计较钱财的。”
看来,段氏的资金链算是彻底断了。
段冷好打发,可是段氏家族的族长段修,却没那么好脾气。
又是一条长案被踢翻,不顾段冷的苦苦劝说,愤怒的拉出五百名家族私兵,杀气腾腾的直奔常氏兵器工坊的库房。
在冲散专司守护兵器工坊的军营之后,段修领着人马杀向工坊。
从兵器工坊的门内,杀出一彪人马,拦住段修的去路。为首一员大将,面沉如死水,泰山不动。正是新击退魏国庞涓大军的韩国上将军公厘孜。
“段修匹夫,老夫在此等候多时了。”公厘孜喝道。
段修大吃一惊,喝道:“公厘老匹夫,为何当我去路。”
公厘孜森然道:“段修,意图何为?”
段修猛地醒悟,已然落入别人的圈套里。喝令道:“火速奔赴成皋,休得纠缠。”
公厘孜纵马向前,喝道:“斩杀段修者,官升三级。”
与此同时,韩国多方势力展开行动。韩候、侠氏、公厘氏三方联手,将新郑城内段氏家族的人,或擒拿、或杀死,清剿一空。
然后,三方联军杀奔成皋。
经历十天时间,战斗结束。三方面势力瓜分了段氏的人口、财富、士兵和政治势力,杀死了段氏的绝大多数有点影响力的人。成皋段氏,从此在韩国的政治版图上消失。
段修被杀死,段冷被擒拿之后。
卫鞅求见了韩候,请求放段冷一马。
韩候念着卫鞅对韩国的贡献,将段冷贬入奴籍,永世为奴,赐给常氏商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