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新郑侠府,府中人等,一律斩杀。”
“包围公厘府,府中人等,一律斩杀。”
“领兵五千,奔赴韩围攻陷侠氏城堡,反抗者格杀勿论。”
“领兵五千,奔赴韩原攻陷公厘氏城堡,反抗者格杀勿论。”
“向东路军统帅,传国侯密令,如此这般,抗命者杀无赦。”
“向北成皋军统帅,传国侯密令,如此这般,抗命者杀无赦。”
申不害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面控制整个国家。控制与魏国对峙的两路大军,收编旧世族私兵,歼灭抵抗的世族,夺取全国生铁矿场归于国有。一连串的大动作,两三天内,杀死八千余人,血流成河,完成全国性的大清洗。
事发之时,待在家中的公厘孜,醒悟得快,一听到外面喊打喊杀声想起,不解思索,飞身入了卧房,跳入密道。在漆黑的密道中连爬带滚,大约跑出两条街的距离,这才面如土色的出现在一处隐秘的居所。
但凡数代经营的老家族,都挖有只有家主和继承人知晓的秘密逃生通道,公厘家也不例外。密道通往城外不现实,可通往两三条街道之外,足够躲过危难。
公厘孜不敢逗留,换上一身早备好的衣裳,在脸上抹了尘土,转了半条街,进入一条小巷,眼看四周无人,死命翻墙头爬进一家寻常人家中,藏身在人家的茅房后面。
四处传来大杀的声音,军队快速移动的声音。
韩国要变天了,公厘孜心里满是苦涩。
军队已经杀上门了,可怜他老爹还是韩国的上将军,就算公厘孜不愿相信,不管到底韩国发生了什么变故,公厘孜都难以幸免。想到这里,禁不住捂死嘴巴,眼泪禁不住直流。这种情形,曾设想过无数次,可当真事到临头,竟然那般的不真切。
哭完了,公厘孜狠狠的掐自己脸上的肥肉。他想起,十五日晚,在常氏兵铺竞价铁剑的时候,申不害一次都不曾报价,他是韩候的心腹大臣,为何不报价。公厘孜连骂自己猪头,为何当时没有丝毫警觉。申不害不报价,因为已经将公厘氏家中的铁剑,视为囊中之物。公厘氏遭难,侠氏必定也在劫难逃。
忽然,公厘孜混身一个激灵。
“常公子言道,但有不如意,来找我。”这是常氏兵铺的章子大师曾经悄悄跟他说的一句话。
公厘孜汗流浃背,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常氏商社的常乐,早在一个月之前,就知道韩候要动手了?怎么可能,如果这帮的话,常乐和韩候什么关系,常氏商社在这场变故中,起到什么作用?
假如那句话不是这个意思,又能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天黑,没人发现公厘孜藏身在茅房背后。公厘孜必须离开,到底是趁天黑,转移到公厘氏的秘密居所,伺机掏出新郑,还是去找章锤子。
想起那个平日里十分孤傲的申不害,公厘孜打了个冷颤。对于申不害,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此人手段太厉害了。按照原定的计划,未必能出得了新郑城,没有信心逃脱申不害的掌握。
去找章锤子,公厘孜感觉到,很有可能有意外的惊喜。悄悄的潜入常宅,暗中观察章锤子的态度,判断他那句话的真是意思,再决定去留。而且,新郑城内要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常氏商社的地盘,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新郑城的常宅,公厘孜闭着眼睛就能找到。
常宅很冷清,即便常乐住的时候,也不热闹。似乎常氏商社的人,都不喜欢热闹,家中更无几个下人。
公厘孜选了个最为僻静的角落,搬来一根木头,顺着木头爬上墙头,推到木头的同时,跃身落入墙内,借木头跌落墙外路面,掩盖他落地的声音。
双脚触地的时候,公厘孜借势往前一滚,用一身肥肉卸去下落的冲击。
就在打滚趴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后背有所异样,不及反应,有人用膝盖顶住了他的后腰,便有一身力气,也丝毫动弹不得。脖子上一阵寒气,一柄利剑已贴紧了他的咽喉。
公厘孜大吃一惊,忙低声叫道:“我是公厘孜,来求章子大师救命的。”
卧房里,油灯下,章锤子目瞪口呆。
他这幅表情,让被人提着进来扔在地面的公厘孜面如土色,死了的心都有。
过了好久,章锤子忽然笑骂道:“王八蛋。”
公厘孜被吓了一跳,他正盘算着怎么找机会制服章锤子,威胁他借常宅避难。可常宅有高手,抬手投足就能反将他制服,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很小。
章锤子哈哈大笑,又压得声音,道:“原来常公子是这个意思。”
公厘孜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章锤子道:“常公子让我给你传话,但有不如意,就来找我。今天,韩候和申不害杀光了侠氏和公厘氏,现在,你来找我了。王八蛋,常公子怎么早就知晓了,难不成他是同谋?”
公厘孜无语了。
章锤子忽然说道:“你等等。”转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封信,打开,瞪大眼睛,满脸惊奇。
公厘孜连忙凑过去看,上面写道:申不害乃法家术派,韩候必用他在韩国变法,此人手段果敢狠辣,变法必先灭侠氏公厘氏。公厘孜宜救。
章锤子道:“常乐公子言道,若公厘公子不如意时来到,阅此信。”
这次轮到公厘孜目瞪口呆,常乐莫非是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