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一口气跑到朱雀门下,在诸多禁军的注视下,方才松了口气,他气喘吁吁地对气喘吁吁追来的赵晓说:“你救孤有功,大功一件,我要重赏,还有什么人有功,重赏,统统重赏。哎呀,可算出来了,真把我憋坏了,崇仁坊这鬼地方我下半辈子再也不来了。”
鄂王发完感概,就去“调戏”守卫朱雀门的禁军去了,他刚到朱雀门下时,有一伙不明真相的禁军端着长枪、弩机,拉开弓箭把他给包围了起来了,如临大敌。
这会儿经长官提点都缩回去了,李湛却不干了,“敢拿弓弩指着我,不想混了么,不教训教训你们,我神京小霸王以后还怎么混?”在朱雀门外公然殴打禁军,着实有些不像话,赵晓可怜那帮被撵的跟兔子似的抱头乱跑的禁军士卒,就捏着嗓子喊了声:“大王,玄贞观有人追来啦。”
李湛闻声丢开刚捉到手的两个禁军小卒,撒腿奔城西去了。
在小霸王身边听差,光有急智和胆量可是万万吃不开的,还得号准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皇孙的脉搏,知道他喜欢什么,怕什么,厌恶什么,继而推算出他下一步要干些什么。
赵晓认为自己已经能号准鄂王李湛的脉搏,他敢编造谎言吓退李湛,也就敢大胆地吞没李熙的“救驾之功”。
“你此番功劳我会给你记着,选个时机恰当的时候再禀报大王。你也知道大王他是个要面子的人,被无忧真人扣在玄贞观这事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若他知道你一个回京守制的外官都知道了,心里肯定会不高兴,说不定还要嗔怪我呢。你不想看着我挨骂吧。”
李熙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其实我也没甚功劳,就是陪真人她喝了杯酒,其他的什么也没做。”
赵晓笑咪咪地盯着李熙身上的道袍。
李熙脸一红,无奈地说:“你那件我以后还你。”
赵晓很大方地摆摆手道:“不必还了,权当我送给你了。此外,我还要送你一样宝贝。”
“宝贝。”一听说赵晓献宝,李熙顿时来了精神,能被鄂王府的赵总管看上眼称为宝贝的,那绝非等闲之物啊。
赵晓送给李熙的“宝贝”是一块精巧的角饰,用绒线系着,雕刻成独角犀牛的形状,比一枚制钱稍大,琢磨的十分精巧。
李熙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不解地问道:“牛角的?值几个钱?”
赵晓道:“嗨,别老想着钱呀,这可是件宝贝,真正的宝贝。”
赵晓问李熙:“我先前给你的那块五坊使的牌子还好用吗?”李熙点头说好,他告诉赵晓在韶州为鄂王寻访稀奇玩意,多数时候是靠拿钱收买,拿钱买不到就端出官势威吓,也有那些见过世面或家里有人在外做官的,用官势也吓不倒人家时就掏出五坊使的牌子,这些人见多识广,一见到内宫的牌子立即就能软下来,拱手将手中物品奉送。
赵晓道:“怎么样,这内诸司的牌子比宰相的手令还好使吧。内诸司办的是皇家差事,谁敢不买皇帝家的账,除非他活腻歪了。”
李熙点头说是,又问这块牌子是那家内司所有。
赵晓冷哼一声,道:“说出来吓死你!这是内寻访司的牌子。”
李熙两眼发白,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赵晓不无得意地笑笑说:“这个衙门刚设立不久,你这个品级的官还接触不到,等你做到刺史这一级就知道这是个怎样的实权衙门了。这牌子你先收着,挂在腰带上,在京外面见官大一级。”
李熙笑道:“大不了,连我这样的县令都不识得此物,谁会买它的账?你在长安看刺史不大,到了下面你就会知道刺史也是个大官咧,还大的不得了。这个只有刺史才能识得的宝物,我就算挂在脸上也吓不倒几个人。”
赵晓笑咪咪道:“这个你不必着急,内寻访司是太子殿下奏请设立的,所用的人都是太子举荐的,而今也是太子殿下在督办事务,后面的就不必我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