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家里没啥经济,出门花去三二十,又掉了鞋子,回去又得挨老爸骂了。”翻来找去,寻不着自家鞋子,干脆随便捡了一双套在脚上,趿拉着出了市场大门。
年轻人姓宋,名石喜,城外官仓镇人,考了个三本,却犟着要去读,让家里花费巨万,而第二胎的政策一下来,父母又草着好耍,弄了个小妹出来,如今都一岁多了,给原本紧巴巴的日子雪上加霜,母亲又体弱多病,就靠四十几的老爸刨弄着两三亩地支撑着一个家,毕业后若不及时的寻个活儿干着,恐怕要挨老爸的酒瓶子,骂他白读了几年大学喽。
“尼玛的皮皮,宋爷学的厨师专业,本该好找活儿,也不知是否招聘的人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这其貌不扬的样儿哟。”问询了一百几十家单位,木有一家想招他,走在街边,宋石喜心里毛火着,肚肚里咕咕的叫,才想起还木有吃早饭呢。
“买锅盔,猪肉三元,牛肉四元。”此时街边的一家锅盔摊子生意正火,老板高声唱着。
宋石喜背着众人,摸摸裤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钞来,两张一元,一张五毛,卖锅盔还差五毛,此时饿的腿杆子发颤,等到别的顾客走了,上前高声叫道:“拿一块猪肉的。”
“好呢。”老板用牛皮纸包了一块,递给他。
“哎呀,咋会差五毛呢,”宋石喜假意的掏来掏去,“今儿个出门,忘了多带点钱喽。”
“没事,兄弟。”老板接过零钞,和善的笑了笑。
慢慢走着,吭哧吭哧的啃了几口,一辆汽车擦肩而过,宋石喜惊出一身冷汗,朝街边一闪,不合脚的鞋子给街沿一挂,身子不稳,手中锅盔掉了地,扑满灰尘,不由的更加毛火,冲着远去的汽车骂着,“草尼玛,这般的笨猪,总有一天会开到山沟里去。”肚肚饿的不行,见无人注意,弯腰拾起锅盔,拍了拍又啃吃起来。
“唉唉,我宋石喜小时候父母让称命先生称了一命,说是九斤七两,皇帝老儿的命呢,后来村里都说我耳廓肥厚,耳垂挨肩,是个大官儿的相,却不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哟。”啃着沾了尘土的锅盔,暗自叹息道。
家在城外十来里,连乘公交的路费也没了,只好乘两脚车喽,好在自幼逃学进城玩耍,对道路极其熟悉,从小巷子走直线,急匆匆的往回赶。
趿拉着别人的皮鞋,脚步飞快,不出十分钟,穿过几条狭窄的老巷子,宋石喜到了泰吉街,经过原先的老棉花公司时,忽见换了牌子,上写尼玛迪草花实业有限公司字样,不禁咧嘴笑了,好奇怪的公司呀,正要继续朝前走,又见门边贴了招工启事什么的,暗暗想到,劳务市场没能聘着,何不在这里碰碰运气,随便找个活儿,也好给老爸有个交代呀。
“笃笃笃”,“笃笃笃”。
此时的草花楼内,林乐煮了一碗面疙瘩稀饭,就着两根泡豇豆吃过,坐在底楼办公室里,静心调息,刚要进入清修的状态,忽然给一阵敲门声搅扰着,有些毛火,莫非关门过后,还有美人儿前来应聘呀,开门一看,却是个脏兮兮的盲流,穿着一双大了两三码的皮鞋,于是掏了张十元的票子,一脸和气的递过去,“盆友若是手头不方便,暂且凑合着行不?”
“哟喂,啥情况哦,”宋石喜并不接钱,一退,小眼睛一睁,上下打量林乐一番,好似见着了外星人,“你搞错木有?”
对方操着一口乡音,反应奇快,模样机灵,一副喜庆的长相,林乐不由的心生好感,会心的一笑,“盆友对不起,以为你是来求助的,公司下班了,敲门有甚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