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父亲是进了天堂还是地狱,而我和哥哥却生活在现世的地狱里。城里的叔叔喜欢赌博,被公安局还抓过几次,随着父亲留下来的钱被挥霍得越来越少,落到我和哥哥身上的板子也越来越重。叔叔输了钱回来打我们兄弟出气,婶婶心情不爽打我们出气,堂姐考试没及格也拿我们“练手”。。。。。。刑具从鞋底变成衣架,再变成木棍、烟头,甚至直接拉着我们的头发,把我们的头往墙上撞,哥哥总是趴在我身上帮我抵挡所有暴打虐待,只会换来叔叔婶婶更火大的气焰,“真是晦气,自从接了你们两个兔崽子到我家,就没发过财,别想着你爸那钱,都被你叔给输光了!”“光”字还说得特别重,“你们方家没一个好东西,现在又来了两个拖油瓶来拖累我,我这是什么命啊!你们今天也别想吃饭了,三天都不许吃!给老娘省些粮食!”
没有的吃,哥哥就出去偷,经常被超市的保安打个半死,被包子铺的老板揪了几次耳朵,运气好就能给躲在暗处的我弄到一个包子或馒头、一点零食充饥。每次他总是把大部分给我,自己只吃一点点。“哥哥,你为什么只吃一点,我吃了这么多还觉得饿呢。”“因为你是小孩子要长身体,哥哥是大人,不怕饿。以后哥哥不会让你挨饿的。”
在方鸿小小的心里,暗暗发誓,以后长大一定要报答哥哥,虽然哥哥也不过是九岁的小孩,在他的眼里就是一棵可以安心依靠的大树。
叔叔婶婶从来就没有给我们念书,用他们的话说“没饿死你们就是慈悲了”。
因为没有受过虚伪道德教义的洗脑,感官会直接告知我这个世界的真谛。
哥哥开始和街道上的一些小混混在一起称兄道弟,我们也终于能温饱了,可是他却从来不允许我和他的“兄弟”们在一起玩。
过了三年我们偷偷离开了叔叔家,叔叔也乐得懒得找,我们一起住在了他“兄弟”提供的地下室,虽然很小,下雨天还有些回潮,可是我却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它更好、更温暖的地方了,每天可以睡好、吃饱,再也不用担心半夜会被人拉起来揍。
哥哥经常挂着伤回来,我知道他又去打架了,比起三年前他总是讨好别的混混,现在他手下有几十个混混在讨好他。他拜托他的兄弟帮忙,帮我找到了学校,从此我变成了学生。
在我十四岁的时候,他要送我去新加坡读书,我沉默了半天,平静答应了。我知道只有自己变强了,才有能力保护哥哥,才能让他脱离黑社会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让他和我一样,自由幸福地活在阳光下,像个人一样。我在新加坡拼命地读书,不敢有丝毫松懈,我问他想让我考什么大学,他说:“新加坡国立大学,国立这玩意听起来就听威风的!”“我一定考上国立大学。”
可是,考试都还没到,哥哥就已经被人残忍地剥夺了生命。年仅21岁的生命。
哥哥曾经也剥夺过别人的生命,如今他被别人剥夺了生命,我痛不欲生,心如刀绞,恨不得将杀他的人碎尸万段,都不解心头之恨。。。。。。这就是人性吧,一旦关乎亲己,就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了解了始末,我知道也是哥哥有错在先,但罪不至死。就算是罪无可赦,他是最爱我的哥哥,也是我最爱的至亲,任何原因都无法让我原谅夺走他生命的人。我不会让哥哥失望,我考上了新加坡国立大学,在大学期间,我联系了哥哥在白龙会的一些“兄弟”,凭着高智商和狠毒的手段进入了白龙会的高层,四年后大学毕业,我已经成了白龙会七堂堂主,但这还不够,因为我的仇家太强大了。我不顾生死的拼命和运用所学的智慧屡立大功,黄赌毒、贩卖军火、走私珠宝,什么都干了,在三十岁到来前的几个月终于坐上了白龙会副会长的位置,成为亚洲首屈一指黑帮的二号人物。
现在,我正在一步步走向我复仇的目标——陆涵。
可能在我死的那刻才明白,原来上帝是让我去代哥哥向她赎罪的。
执念太深,也太苦。。。。。。
她要结婚了,和那个警官。
我放弃手术,如果百分之五的几率失败,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她应该一辈子也不会回想我一次吧。就算成功了,我依旧是得不到她。
既然忘不掉,就更应该得到。共同牵手走向死亡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