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孩子们在中间牵挂着,肖爱红就不把这种担心当回事了。甚至有时,也敢板起脸,冲丈夫耍点颜色,就像今天上午。
不过,肖爱红同丈夫范栓子的斗争,大都以肖爱红失利服软为结局。
范栓子从不让她,尤其是,他在外面耍女人后,范栓子更会在妻子面前,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姿。以压制,她一旦知晓自己出轨的事后,敢于兴师问罪的可能。
就在范栓子开口要喊妻子,给自己添加外衣的当口。铁院门处,响起了轻轻手磕铁皮的声音。
“范书记!”一句招呼,也接着,飘进了范栓子的耳朵中。
范栓子偏转头,将视线望向院门口,只见形容猥琐的老混子范全重,正挂着一脸的媚笑冲自己挤着眼。
范栓子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哦!过来了!有事?”
范全重并没有在乎范栓子的瞧不起,他早已习惯于被人指指点点,心肠业已狠硬如铁了。
他连着紧走几步,凑到范栓子的耳边,像只摇尾乞怜但可憎的恶狗一样。小声说:“大表哥!咱村里人,最近可都在嘀咕你的坏话呢!”
虽说范全重与范栓子,只比范爹近了一点亲缘,但也属于平时懒得理会的那类远亲。
连范栓子都搞不清,自己与范全重之间的亲情称谓。两个人的年纪相仿,他只是由着范全重,随便捏个马屁称呼。只要范全重愿意这么叫,范栓子绝不干涉。
有时,听着范全重称自己为大表哥,范栓子甚至在心里埋怨他:“干嘛不叫爷或叔呢?大表哥听起来可有点小,显不出我这村支书的派头。”
对外界,尤其是石头村人,看待自己一事上十分敏感的范栓子,闻听此言,马上从躺椅上支棱起了身子。
他将自己的脑袋,稍稍与范全重的头,拉开了一点距离后。
又猛地转头,瞪着白眼珠子,盯紧范全重问:“是吗?什么话?快说!”
范全重小心地向四围巡了一圈,眼睛扫到正在范栓子家的厨房与主房之间,闷头大睡的那条土黄色大狼狗时,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还好!刚才这家伙幸亏不在院门边,大约今天,因为主人亲自看院,让这东西偷了闲。否则,说不定它会咬自己一口。上次来,就差点被这家伙啃上,狗日的,只认范栓子一家人。”范全重暗想。
“你楞啥呢?没有外人,你怕你嫂子听到?多心了,快说吧!”范栓子看出他的担心。
范全重挤着满脸的笑纹,更加压低了嗓门:“对!不能让嫂子听到了。”
范栓子愣了一下,脑袋里闪出了风桃的骚影:“难道传的是这种事?”
范全重有点惊奇:“搞了半天,原来你知道?”
范栓子定了定神,压低声音说道:“凑着我的耳朵说,外面究竟是怎么传的言?”
范全重于是,紧挨着范栓子的耳朵,絮叨上了:“是昨天,我们那范家里几个比较近的人,吃过响午饭后,就在我家屋后墙边,那棵老榕树下歇息。”
说着,停了一下,范栓子催道:“快!”
范全重接着说:“我在屋里听到他们扯闲话时,提到你与何贵生老婆风桃的事。你不知道,他们说得可难听了,我都不好意思当面对你讲。我想,这不是造谣吗?我大表哥压根就不是那种人。”
说着话的当口,范全重经常不刷牙的嘴里,冒出的阵阵酸腐口臭味,让范栓子实在难以忍受。
他将头,朝另一侧移了移,皱着眉打断了范全重的唠叨:“行了!你找个板凳坐下来慢慢讲。”
话说完,他忙向屋内瞅了一眼,改口说:“算了,不在家里说了,太闷,我们到村后的稻田里去聊。我先让你嫂子准备几个菜,等下我们回来,就好好喝两盅,难得你对我这么好。走!我们去野外说。”
范全重看看范栓子家敞着门的主屋,知道肖爱红在里面,自己这些话是不能让她听到。
听到范栓子如此安排,他心里,不由得暗自佩服:“不愧是心眼多,要不!咋能在村支书的位置上,待这么多年呢?”
知道今天下午先能捞顿吃喝,范全重的心里更加欢悦了,嘴角边,已流下了点点的口涎。
范栓子一面让范全重到院门外等自己,一面转身,走回到屋里。喊起了老婆的名字:“爱红!你别忙其它事了,我找全重弟到咱家自留地里,帮忙逮逮虫。你马上烧几个菜,等下我们回来后,好喝点酒。”
说完,他折转身出来,扭头朝,已经被他的嗓音惊醒了好梦,还依然趴在地上的那条土黄色大狼狗,吼道:“狼蛋!还不起来工作?你爹我要出门了,看不好家,剥你的皮!”
那条被范栓子称为狼蛋的大狼犬,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在他这么吼过之后。
狼蛋真的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从地上站起来,摇了摇尾巴,随着他走到了院门边上。接着,狼蛋支起前腿,曲着后腿蹲坐在铁门内侧的地上。
然后,它扬起头,转动着蚕豆大的狗眼,逡巡着四围的一切。
当它的眼睛扫到大门外正站立着,等待范栓子一起走的范全重时。虽说显出了熟悉的意味,但还是恶狠狠地,眨了眨警惕的双眼,毕竟不是范栓子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