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一下眉,扔掉了,又掏出一根划出火,凑到自己嘴边,点着了那只已被口水浸湿的香烟。
范栓子吧嗒着嘴,使劲儿抽了几口烟后,就说道:“算了,咱们回去喝酒去,没啥事,让他们随便去吹牛。”
范全重往肺里送了些烟雾,尼古丁的刺激,让他的神经活跃起来。
他斜楞着眼,琢磨范栓子口气松软的原因:“难道他怕飞龙他们一班人?论身体与胆气,飞龙那几个人,在村里算是能闹腾的。可自己没怕过他们呀?去年为点琐事和飞虎还大吵了一架,倒是他们还让着自己。范栓子可是村支书呀!他不但能调来乡派出所的棍子们,也能喊来外村里,那些不要命的泼皮们。郁闷!”
已往回家的方向走了几步的范栓子,扭头看到,范全重还在歪着头愣神。
他不由得抬高了嗓门,喊:“你不想喝酒了?我今天请你喝咱市里产的二头烧,两块钱一瓶呢!”
范全重闻听酒字,嘴角又禁不住渗出了口涎,他忙不迭地快步追了上来。
走到范栓子的身边时,范全重又有了拍范栓子马屁的灵感。
他依然堆起满脸的笑,冲范栓子说:“大表哥,虽说飞龙他们是在瞎掰,可我听到他们提起过,这则传闻的来头。似乎,是从范来平的嘴里,传出来的。”
停一下,接着煽乎:“这个范来平,可从不将你放在眼里,我就更甭提了。前个月,我与他还差点干了一架,我家里的羊,才吃了两口他地里的菜叶子,多大事呀,他就不能让让,非和我要吵要闹。要不是?看一个范姓的面,我非削了他。”
范栓子听到这里,不由得笑出声来,接着就讽他:“就你那体格?两个也不是范爹对手,那家伙不太好惹。况且,他那范家里,还有几个豹子头林冲。”
范全重的混子气势涌上了头,他一边显摆出并不在乎的神情,一面吹呼道:“我才不怕他呢!我敢拿刀戳他,不信他那身肉是铁打的。再说,我本家的飞龙、飞虎等几个人,也不是好惹的。”
范栓子瞅瞅范全重有些激动的脸,半信半疑地说:“你是有些胆子,问题是,飞龙等人能听你的吗?我看他们和范爹的关系,似乎要好过你?”
范全重的心跳了一下,不服气地回答:“都是一个家门里的人,我就不信?他们关键时!不站在我一边?”
范栓子听完,哈哈笑了起来,接着又吸了一大口烟。
甩掉燃到手指头的烟屁股后,带点轻视的口气,向范全重说:“假如,我让飞龙与飞虎收拾你,他们真敢揍你,你信不信?”
范全重的脸色,难看了下来,他的心里,堵了口气,“这能假设吗?”
他暗骂着,瞧不起自己的范栓子。但是他嘴里,却依然硬实:“不可能,我们可是走得近的亲戚。平时,飞龙见了我还叫叔呢!你知道,我的辈分比他大。”
范栓子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不过,掺杂了些许阴险的狰狞。
他看不惯范全重的自负:“别吹!要不?咱们试试!”
范全重为难了,他的心里真有些怕:“因为飞龙、飞虎等人,如同范栓子一样,压根就瞧不起他,并不把他往眼里拾。“
看出范全重的难受,范栓子马上打着圆说:“行了!我知道你厉害就行,这个范爹,不!不能再叫范爹这种名号,否则!就是显自己小了。”
他说着,自嘲:“都是村里那帮不安分的家伙们瞎叫,害得我不注意,就跟着溜了。”
转头看范全重一眼,以示笼络:“以后,你听见我喊范爹这两个字,就马上提醒我。哪能?让范爹这种混蛋沾我的便宜。”
“你刚才又喊范爹了!”范全重裂开嘴笑了。
“呸!我那是在警醒你呢!”范栓子不愿在,自己瞧不起的范全重面前掉份。
说完这句话后,范栓子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村庄。又说道:“算了,让他们嚼舌头去,我不怕!这种事放在上面,简直,不值得一提。”
末了,觉得不妥,他接着又说:“你别信就是了,以后,给我把范爹看紧点。有什么言行马上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走!回去整两瓶,你顺便去把范骡子叫过来。他和你一样,对我忠心,大家一起凑个热闹。”
范全重又听到他喊了范爹两个字,张嘴想提醒他纠正,转念一想又算了。自己的心思,此刻,全在范栓子预备的那桌酒饭上了,已经懒得操心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