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眼睛，看着范爹说：“就是你老婆那个？在都和市中学里当校长的弟弟？叫什么来着？我在广播里听到过他的名字，唉！一下子，记不起来了！”

说着，他咽了口唾沫，不容范爹回答，就忙又介绍：“前段时间，我在我们供销社主任家里喝酒时，还看到电视上，出现过你小舅子的人影。”

喘口气，他解释道：“不过，因我没见过他，没认出来。还是我们主任，看到那个画面后，才对我们一桌吃饭人介绍说的。还真看不出！范爹你，有这么大的关系户呀？”

范爹听后，倒有些不以为然：“嗨！妻弟无非？才是个学校校长，手里的权力，还不如我们石头村的支书范栓子牛气。现在，大家不都是在看钱？钱都搞不来！还算个什么官？”

冯风章有点疑惑：“不会吧！我们钱主任都说，咱市里最大的官，王书记，都很器重你舅子。他还会捞不到钱？耍我呢？”

说着，他暧昧地冲着范爹笑了。

“器重不器重，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知道，他没有多少钱。只是，比我家的条件，稍好些罢了。毕竟是城里人！毕竟是个带长的官！要是活得还不如我，那还算是个人吗？”范爹挂着苦笑，放出一连串的牢骚。

冯风章有点想不通，他抠抠脑袋，叹了一口气。

既是对范爹说，又好像是在自语：“现在当官的人，有几个没钱的？当官不图钱？那他当什么官？还不如下来种地。”

话毕，他走到自家的柜台前，拉起，一长溜木制柜通道口上，掩盖着的一块木板。侧身，转进柜台里面。

他站定后，面对柜台外的范爹，继续说：“你那个妻弟，如果确实没钱，他可就是真傻。恐怕？白瞎了那顶校长官帽。”

停一下，又开导范爹道：“现在当官捞钱，谁能管得住？他只需将上级哄好就成。既然，那个叫王书记的，都重用他，那他还怕个啥呢？捞不到钱，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咽口气，他接着刺激范爹：“范爹兄弟，给你说句好话。回去好好劝劝他，他有钱了，你不就可以多沾些光？你看你，两个孩子还小，生活的压累还长着呢！照你目前这样死拼，牛年才能发财？就是挣点儿钱，那多累呀！”

说着，有点儿激动的冯风章，显摆起自己的家底。

以此让范爹信服他的话：“你看我，虽说在县乡里，咱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亲人官家，我也只不过，挂了点国企的边。就凭这点，我能吃香喝辣，日子过得滋润。手里攥的，起码，比种地农民强得多。”

他又停一下，接着教育范爹：“你现在能和我比吗？这就是靠山吃山，临水喝水，有啥关系就充分利用。你就别再犯傻了，有关系不用而单靠自己，哼！真能累死你！”

范爹的脸色，有些难看，心里觉得憋火。

虽对冯风章的刺话，并不能完全认同，可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都是些大实话，明显是，帮自己醒脑的善意。

这样想着，他在嘴边，就对李文化，多少有了意见：“你说的挺对，现在，大家都是这样去挣钱。别人不觉得不妥，他又有什么担心呢？我真怀疑？他的脑子有点问题，要不？手里怎么会？总是不宽展呢！”

冯风章继续趁热打铁：“是呀！他手里钱多了，回来看你一趟，还不顶你？劳作一年几载的！”

停了一下，他又将身子伏在柜台上面，凑近范爹的耳朵。压低了嗓音问：“唉！这次回来，他给你家里，带了多少钱？”

末了，他又加一句：“别怕我说出去，我可不在乎什么钱。是吧！我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