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爹在厨房里不停忙活一阵后,把今天酒席上用的杯盘碗盏洗干净了。
他解下系在腰间的水裙布带子,将布带子两头搅在一起,打个结,挂回西墙面上的一根木桩子上。
刚走出来,迎头撞见晾完衣服的妻子,他一边转头朝厅屋里看了一下,笑着对妻子说:“你把我昨天换下的几件衣服也一起洗了,刚好趁你弟他们在家,好好表现一番。”
话音甫落,屋里人已经笑出声来。
李文芳斜刺了他一眼,瞅着弟弟与弟媳,没好气对他回应:“自个洗吧!总是我伺候你,你也该自立点才好!”
说着,拉上李文化给自己两口子当裁判:“让我弟弟评评,人家可是文化人,又是当官的,说话的理由比你会充分得多!”
屋里的李文化,呵呵笑着,为姐姐抬举自己的话灭火:“哪里呀!姐夫认识比我不差,我这点看法的市场不大,连何婷都常要斗争我的观点。”
范爹乐了,面向妻子道:“你弟弟已经赞成我的说法,你就没推辞的理由了,敢不听你弟弟的话,那可是犯上的罪行,得把你抓到都和监狱里去。”
“你才该被抓,我弟弟真有那权力,我真让他把你抓进去,让你老实些,看你以后听不听话!”李文芳噘着嘴忙反驳。
院内两口子斗嘴,让屋里坐着的两口子笑个不停,李文化笑得有点急促了,将一肚子的酒劲呛上了喉头,不禁咳嗽了两下。
声音被李文芳听到了,她忙将注意力转到弟弟身上,关心道:“咱弟哪儿不舒服?要不要看看?”
李文化心中又是一阵温暖,情绪就格外高涨,又咳嗽一声,继续大笑说:“姐姐!甭担我的心,只是一点酒味辣到嗓子眼里去了,没啥!喝口水就好。”
说着,他便端起面前桌上的一杯水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好让姐姐放心。
知道弟弟没事,李文芳去了担心,,她转过眼对范爹说:“算你运气,碰到我弟弟高兴,今天就专门给你服务服务,以后可要乖点!要不就让你自己洗?”
范爹朝妻子点头,本想再说两句玩笑话,看到李文化两口子的兴致好,就多让他们开心片刻。
无奈范爹委实从心里找不到笑料,满腹里就只有酸溜溜的不爽,如同饭前在厨房里,被妻子冷落时的那般哀怨一样。看到李文芳关心弟弟胜过关心他,范爹的心就想哭。
他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以阻止忍不住就会迸出来的泪滴。
他忙笑着走进厅间,边说我这就去拿衣服的话,边踅进了他与李文芳的东厢房卧室里。
进屋里,他回头瞅瞅后面没人,才展起左袖口,揉了揉已经有点潮湿的双眼,直到它们没了明显的水痕。
外面的三个人继续聊天说笑,完全没有察觉到范爹的情绪。
也好,范爹才不希望他们知晓自己的心事,如果李文化知道了,该会怎么看自己?他简直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