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莲常对丈夫私下里嚼于连天舌头:“你看看那个混球头!论年纪也不小了,近四十岁的人,一点也没有过生活的正行,虽说女人经常换,但没有稳定的家,总归是流浪,连你都不如,你好歹混下一间店铺。”
郭拐子听大莲这样讲,脸上就会露出得意,眯着眼睛笑着说:“那种人渣,还傻着呢!管他想怎样生活?碍不着咱事就行。”
大莲翻翻眼,赞同丈夫的话:“就是,路可是他自己走的,谁也没逼他。”
郭拐子听妻子话音里有点自家教唆的味道,有点不悦,忙顺着妻子话扯清楚:“虽说咱家和他们交道多,但咱们确实没有强迫他们走歪路,那是他们纯粹自愿,怪不得谁!”
大莲听出丈夫的担心,故意气他道:“于连天他们所干的坏事中,许多可是你的主意,真要算账,你就是主谋。”
郭拐子没有恼妻子的讽刺,笑声又浓厚了许多,仿佛炫耀自己的小聪明,能驾驭混子们的人,起码算是智者,郭拐子喜欢被人夸赞聪明能干,同其他人一样,既是本能也是人性需要。
见到丈夫喜形于色,大莲有点憋火,对丈夫妻管严时间长了后,她见不得郭拐子在自己面前春风得意,那样会打击她统治家庭的自信。
于是,时时打压郭拐子的风头,就是大莲必须操作,且能带来绝对快乐的事情。
她斜楞着眼睛,故意面带严肃恐吓丈夫:“你不知道主谋的刑期最大吗?一旦于连天他们翻船,指不定他们会供出你,说你是主谋,到时候,你的下场连他们也不如,那就惨了!”
郭拐子瞬时脸色变了,有点发白,心里恨死老婆这样说话,伤了他的自尊,分明一副吃里扒外的嘴脸,真想揍她,但瞅瞅大莲胖硕身躯,瘦小且行动不灵活的他,深深出一口气,压下不怒。
大莲看丈夫有点激动,心中满是鄙夷:“牛啥呀!当年你连于连天的威风也没有,只是死靠文革风头,强扯上权力,才有点显摆身份,离开权力支撑,你真连个小混子也不如。”
她想说,就你这样的人物,心眼儿还不老实,多亏于连天混子们头脑简单,好摆弄,让你搀和中间赚点便宜,碰上聪明人,你什么都不是。
郭拐子压住气,反驳妻子刚才的打击:“我给他们出主意,是为他们好,看他们一天到晚瞎混,正经事不做哪有钱花?他们干点偷鸡摸狗的贼事,也不算利索,万一搞出民愤,惹恼了张书记,朱所长就敢抓他们。”
说完,他反问妻子:“我让他们逮那些好欺负的户家,尽量做点隐蔽,就是少留痕迹,一旦查起来不好查,我就可以在中间为他们打圆,这有什么不好?这算是主谋吗?”
说着,他想起经常沾于连天贼利便宜的事,又忙说:“吃他们一点贼利,我无非算是从犯,主犯还是他们,毕竟,具体贼事情都是他们在操作。”
说完这话,郭拐子为自己表现打气:“现在瞅瞅外面,有几个好鸟?我只是出点主意,又不直接伤害人,应该算是好人了。”
为了让妻子信服,他拿乡党委政府里一帮人举例:‘你看张书记和李乡长他们,当官怎的了?还不是一样坏,比于连天强不到哪里去,就会仗着手里有权,乱收费乱摊派,看见谁家女人漂亮了,只能给他们白玩,于连天他们虽混,多数情况下,玩女人还是给钱的嘛!”
说着,郭拐子有点激动:“就我这样表现,在咱乡里,不算好人?”
听丈夫一席狡辩,大莲不太文化的大脑,也不得不服,丈夫说的是事实,不由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