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曙光微现

2018-04-15 作者： 雪悠灵

第一十八章曙光微现

夕阳斜照，倦鸟归林，山间升起一层薄薄的金雾，夹杂着伙食坊里升起的散发着香味儿的炊烟。Www.Pinwenba.Com 吧山庄中的弟子们都已在钟声的提醒下前往膳食所用餐，在谈笑间交换着一天里的趣事。杨麟也听到了那三声浑厚而悠扬的钟响，不过他并未起身，而是继续用力地挥动手中生锈的斧头，将面前的树枝劈砍成一块块木柴。

斧头从半空中划出一个圆满的半弧形，然后重重地砍在圆木上，那一瞬斧刃与木头撞击产生的重力从指间传递到整个胳臂，总会让杨麟感到双臂微微一麻。接着他咬紧牙关，将全身的气力灌注到双臂和手腕，斧刃顺着木头的纹理滑下去，重重地咬进作为垫板的木桩上，留下一个难看的伤痕。杨麟的汗水顺着额角淌进眼睛里，刺得眼睛发痛，后背已经湿了一片，他不去管它，转身又取过一根圆木搁在木桩上，再次举起斧头重重地砍下去。

一下，师父失望的眼神变得模糊了；又一下，师兄弟的明嘲暗讽像潮水一样远远退去；再一下，父母苍白而削瘦的脸庞渐渐看不清楚……要有多么疲惫才可以将这些无穷无尽的挫败和失望忘掉？要有多么麻木才能让自责与内疚的心不再疼痛？他真没用，除了这样毫无意义地消耗自己的力气和生命，他对生命赐予他的无休止的挫败和嘲讽竟然毫无反抗的能力。或许他注定是个失败者，早在他失手杀死金刀门弟子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已经被打上了耻辱的印记。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这些隐忍与抗争又有什么价值？他不愿再想，也不要再去想，他只能机械地挥动着手中的斧头，将所有的痛苦、不满、失望与落寞发泄在这些无生命的物体身上，在身体的疲惫与心灵的麻木中找寻一丝平静……

“小麟子。”他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手中的动作，胸中升起一声无奈的叹息。她又来了，带着她的善良和无知。她难道不知道，他并不在意师兄弟们的嘲讽和排挤，唯独害怕她眼中从不加掩饰的怜悯和同情？那些眼神就像匕首一样深深刺在他的心上，提醒着他，他有多么可怜、多么渺小。

“小麟子，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呀？”她走得更近了，他无处可逃。“我不饿。”他冷冷地回答，希望她可以被他的冷漠气走，让他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可她并不走开。“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想和大家一起吃，所以我给你带来了糯米糕，你尝尝吧。”他叹了一口气，故意让她听出自己的不快：“我不想吃，这里也不是你呆的地方，快走吧。”

她走得更近了，他都能闻到她腰间佩戴的茉莉香囊的香味儿了，她的声音里带着讨好的意味：“这糯米糕是大师兄下山的时候给我买的，可好吃了，你尝一块嘛。”“我说了我不想吃！”杨麟用力地劈开眼前的木头，一边说道，“二小姐，我知道你很想找人陪你玩，不过我今天没空，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你不吃东西，身体会吃不消的。”她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惹得他心烦不已，“你就尝一口，就一口，好不好？”她将包着糯米糕的油纸举到他眼前，他不由得一阵气急，伸手将她的手推到一边：“我说了我不想吃！”

灵儿一声惊叫，手中的油纸包被打翻在地，糯米糕都滚了出来。杨麟没想到会是这样，也不由得一愣，回过神来再看灵儿，只见她咬着嘴唇望着地上的糯米糕，两只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伤心，扑簌扑簌地落下泪来。杨麟见她眼圈红红的，刚才的气恼顿时化作了满心内疚，忙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