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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幸福只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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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安陌辰,我被别人欺负,不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吗?那么你又何必来帮我?”我缓缓地放开安陌辰的衣服,脸上却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对不起……”

听到安陌辰沙哑的声音,我整个人忍不住微微一震,可是这三个字在此刻显得那么渺小。

“安陌辰,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对不起,而是你的解释……”

我期盼地看着安陌辰,而安陌辰再次安静,让我的心彻底跌落到谷底……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即将要冲出眼眶的眼泪,对着安陌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安陌辰,你讨厌我,这一次我信了。”

安陌辰听到这话,嘴巴蠕动了几下,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我调节了一下心情,淡淡地看着安陌辰:“你知道吗?感情其实就像一张白纸,然后会被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涂满各种颜色。你说,让我把你当成陌生人,可是,一张白纸变成图画以后,还能复原吗?”

听到我的话,安陌辰终于抬起头望向了我。

他微蹙着眉头,静静地看着我,可是,在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我深深地看了安陌辰一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安陌辰,白纸虽然不能复原,但是,我可以选择丢不丢弃啊!所以,你以后不会被我烦了。”

在转身之前,我轻轻地说道:“安陌辰,我也是有自尊的,请不要再关心我,我真的容易误解的。”

此刻的我,不知道安陌辰是什么表情,而我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安陌辰,你知道,当我说我要放弃对你的感情的时候,我有多难过吗?

其实我知道,我是放不下的……

只是,我的心真的好痛……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陪你这样走下去了……

晨曦安静地洒落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整个学校都被一层薄薄的淡金色笼罩,美好而静谧……

我静静地站在和安陌辰第一次见面的顶楼上,想起与安陌辰相识的点点滴滴,眼泪在这一刻终于迸发而出。

安陌辰,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那么,一开始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文彩苑!你在这儿干吗呢?你还真会躲啊!要不是我刚从楼下无意中看见你,我还真不知道你在这里呢。”

听到千惠的声音,我有些震惊,此时千惠一边喘着气,一边埋怨地看着我。

而我,在看到千惠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鼻子一酸,原本止住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千惠看到我的表情,似乎吓得不轻。

她有些着急地朝我小跑过来,然后伸出胳膊环抱住我,担心地看着我:“小苑,小苑,你怎么了?”

“千惠……”我在千惠的怀抱里放声大哭,已经完全说不出话。

千惠一边轻拍我的后背,一边着急地询问着我:“小苑,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我顾不上回答,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千惠紧紧地搂着我,焦急地问道。

“千惠,我真的很喜欢安陌辰呢。”我轻轻地说着,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千惠一边帮我擦着眼泪,一边不停地点头:“小苑,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和安陌辰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我一直以为安陌辰也是喜欢我的,可是……”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我的声音变得更加哽咽。

“安陌辰让我把他当成陌生人,我以为他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天我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待着他,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向安陌辰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因为我一直相信他是喜欢我的,可是……”

“可是什么?”千惠停住给我擦眼泪的手,急切地看着我。

“我今天知道了,安陌辰不但不喜欢我,而且还很讨厌我。他居然故意说谎,让那些女生欺负我……”说着说着,我居然笑了起来。

千惠被我又哭又笑的样子弄得急得不得了,她一把抱住我,担忧地说道:“小苑,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千惠,安陌辰如果不喜欢我,干吗给我那么多错觉呢?”我倚靠着千惠,悠悠地开口。

千惠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文彩苑!你不是说要做一个坚强的女生吗?如果安陌辰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就不要理他了啊!你的生命是那位陌生的阿姨给的,你答应过在天国的她,一定会开开心心、好好地生活下去,所以,你应该更加积极地面对这一切啊!”

我呆呆地看着千惠,心里默默重复着千惠的话……

“小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的,所以不哭了好不好?”

千惠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试图安抚我难过的心。

“呜呜呜……千惠,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看着千惠担忧我的样子,我的心里感动极了,我一把抱住千惠,甚至撒起了娇,就算我没有爱情,至少还有一份真挚的友情。

“安陌辰那个浑蛋,居然让你被别人欺负!放心吧,小苑,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千惠突然想起了我前面说的话,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知道千惠是为我打抱不平,可是听到千惠这么说,我心里更加难受了。

安陌辰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不过,就算我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

或许,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吧!

我擦干泪痕,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绽放一个淡淡的笑容:“千惠,你不用安慰我了,哭了以后,我好多了。”

千惠听到我说的话,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她轻轻地戳了一下我的肩膀,开心地看着我:“对啊,就应该这样!安陌辰那个坏蛋,我们以后都不理他就是了。”

不理安陌辰吗?

可是,我做得到吗?

把他当成真正的陌生人?

“对哦,还有你!宋尘允!你以后也不准理安陌辰那个浑蛋!知道了吗?”

千惠双手叉着腰,义正词严地看着我的后面。

宋尘允?

宋尘允也在这里?

我跟着千惠的视线往后看,果然看到了后面不远处的宋尘允,宋尘允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完全没注意到呢?

只见,宋尘允此刻正倚靠在墙上,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似乎在沉思什么。

我转过头,看着千惠说道:“千惠,那我先下去啦,不打扰你们啦。”

经过宋尘允身边的时候,我冲着宋尘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算是打招呼。

“文彩苑!”

刚走几步,宋尘允突然叫住了我。宋尘允虽然是千惠的男朋友,可是我和他其实也不算熟,他喊我能有什么事?

我转过头,没有说话,只是不解地看着宋尘允。

宋尘允看着我,似乎思考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其实,安陌辰是喜欢你的!”

时间静静地流逝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有宋尘允的那一句“其实,安陌辰是喜欢你的!”在空气中回荡着……

安陌辰是喜欢我的?

原本已经平复的心,因为宋尘允的话,又荡起了千层浪……

是啊,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或许宋尘允只是想安慰一下我吧!只是,这种安慰,就好比在我伤口上撒盐。

我惨淡地笑了笑:“宋尘允,不要再说这类似的话了,我已经误会够多了!”

千惠埋怨地看了宋尘允一眼:“小苑已经够难过了,你别瞎掺和了!”

我不想泄露更多的情绪,对着千惠露出一个笑脸,抬起脚就准备离开。

“文彩苑,我说的是真的!”宋尘允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我被宋尘允地不依不饶弄得有些生气,转过头冷笑一声:“呵,宋尘允,如果安陌辰喜欢我,会对我这么冷淡?我不是傻子,我有感觉的。”

说完,我诀别地转过身,不想再理会宋尘允。

“难道你对于安陌辰的转变一点儿都不奇怪?”宋尘允在身后大声地喊道。

转变?

这个问题让我再次停住了脚步,是啊,安陌辰突然对我变得非常冷漠了,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转过身狐疑地看着宋尘允半信半疑地问道:“那么,你知道原因?”

宋尘允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安陌辰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他和她的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他很爱他的妈妈,只是……”

好端端的,宋尘允为什么会和我说安陌辰的身世?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只是什么?”

安陌辰皱着眉头,深深地看着我,却没有再往下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千惠一拳砸在宋尘允的胸口上:“宋尘允,我告诉你哦,你知道什么,就快点儿说!”

宋尘允无奈地看了千惠一眼:“知道了,就你凶!”

宋尘允再次把视线转到我身上的时候,变得十分认真:“文彩苑,不管我说什么,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们变成现在这样,才告诉你的。”

控制好情绪?

我和千惠面面相觑,听着宋尘允认真的语气,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压抑住自己的好奇,轻轻地点了点头。

“安陌辰的妈妈,在安陌辰8岁那年,因为在河边救一位溺水的女孩溺亡了。”

在河边救一位女孩?

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胸口上,瞬间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小时候的回忆也随之席卷而来,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我还在拼命地挣扎着。

我颤抖地问道:“安,安,陌辰的妈妈,姓什么?”

宋尘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季。”

如果说,宋尘允之前的话是让我掉到地狱的边缘,那么这个字,已经完全把我打入了地狱的最深层……

所以说,是我害了安陌辰的妈妈?所以,安陌辰才会这么对我?

我缓缓瘫在地上,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

怎么会这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安陌辰他,他就是当年我在医院见过的那个小男孩?难怪他会说出“家人不是谁都能够代替”的话!难怪他说小时候家里出了意外,所以没有了家人,也就没有了家……

我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狠狠地摩擦着,于是碰到了我原来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了,而这一撞,伤口似乎又开裂了,鲜血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瞬间冲散了苍白的阳光和白墙。

宋尘允最末尾的那段话一直盘旋在我的脑袋里。

此刻的我,就像失了魂一样,无限的愧疚感涌上了心头。

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所有的疑惑已经全部打开了,我终于知道安陌辰为什么从对我的亲密到后来的冷漠,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要逃避我那个告白的问题,为什么自从那天看日出的真心话大告白之后,他的一系列行为和话语,都变得那么奇怪。

千惠走过来抱住我,心疼地看着我,我想,此时的千惠,也不知道如何来安慰我了吧!

我低垂着头,默默地流着眼泪……

我们三个就这样沉默着不说话,我的心里,慢慢地被负罪感填满。

我不断地回想着这些年经历的事,以及我时常会做的那个噩梦,我经常写日记跟她倾诉的那个让我拥有新的生命的阿姨,也就是安陌辰的妈妈。

原来,有些事情,早就命中注定了,不是吗?

我沉默着不说话,宋尘允和千惠也就一直坐在我的旁边陪着我。我试图理清纷乱的情绪,然后来消化这个事情的真相以及所有的负罪感和愧疚感。

安陌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抬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愿上帝能把我的抱歉和愧疚,传达给安陌辰,同时,我也希望得到他的原谅。

站在窗前,我静静地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安陌辰,脑海里慢慢地浮现出当年在医院里的情景来……

小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小男孩哭打着我,要我还他妈妈的样子……

小男孩单薄瘦弱的身影孤寂落寞地离开的样子……

那么绝望,那么受伤,都是因为我啊!

安陌辰或许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吧?

我突然想起安陌辰说过的话,他说他最讨厌的是一个小女孩。当时的我,还在好奇,安陌辰为什么会讨厌一个小女孩?

这次,我终于知道原因了,只是,代价是我承受不起的。

过了没多久,安陌辰似乎发现了我的视线,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原本趴在桌子上的身子,马上坐了起来,眉头也紧紧地蹙在一起。

我擦了擦流进嘴里的泪水,看到安陌辰的样子,看来,此时的我一定很吓人吧?

“小苑,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千惠轻轻地拉着我的手,心疼地看着我。看着千惠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我的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千惠,别担心我,好不好?我只要哭哭就好了。”

说着,我拍了拍千惠的小手,示意她放心。

我擦干脸上的眼泪,走进教室,缓缓地靠近安陌辰。安陌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到安陌辰一闪而过的担忧,我的心感到很甜。

我红着眼睛看着安陌辰,愧疚的眼泪滑出眼眶,声音颤抖着:“安陌辰,我知道了,我都知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看着安陌辰的脸,我突然没有勇气再道歉,喉咙里被泪水的味道充斥,已经完全说不出话。

“对不起……”

说完这三个字,我捂着嘴巴,慌张地跑出了教室……

跑出学校后,我才停了下来。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在马路上,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与我无关。

“哗啦哗啦……”

我前脚刚踏进家门,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难道上帝也在为我哭泣吗?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把书包扔到了一边就直接躺在了床上,我的脑子里,满满都是安陌辰,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安陌辰,你现在应该是恨我的吧,原谅刚刚我在教室的仓皇而逃,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真的很怀疑以前的我们那么融洽,那么开心,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我曾经那么喜欢我们之间“不和谐”的相处模式,那么喜欢你对我的关心,那么喜欢你对着我笑,那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我拿出安陌辰送给我的发卡和吊坠,紧紧地攥在手里。

安陌辰,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对不对?

因为,你不会原谅我了。

你知道吗?

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像你的家人一样,永远永远陪着你。

只是,我所有的希望都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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