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下个月扣吧,”文老师知道她在给孙部长下台阶,“我现在就问问他,为什么不上报?他不是都问过我了吗?哼!”一股压不住的火从文老师的心头窜起,她都忘记在跟谁说话了。
回到办公室,她都没顾得上屋里有没有人,就一把抓起电话:
“孙部长,你不是都跟我核实过我有一次没去升旗吗,你为什么不上报?我刚跟政工说了,让你马上去报。”文老师这个电话可是在气头上打的,声音很大,说完就啪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你给谁打电话呢,气成那样?”刚进来的许老师奇怪地问。在她眼里,小文可是个文静谦和的好女孩,今天这是怎么了,何事让她发这么大的火?
“是啊,......”,坐在一边的汪老师也很诧异。
“你说他就那么大点的芝麻官竟干这事,烦不烦啊?”文老师的声音更大了。
“什么事啊,别急,先坐下,消消气。”许老师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都是那孙部长,......”。文老师还在生气,她曾经跟许老师说过她很烦他。
许老师帮文老师拉了拉椅子,让她坐下慢慢说。许老师一向沉稳,越是遇到突发事情就越是慢条斯理,不急不忙,给对方一个放松缓解的时间。文老师坐下,喝了口水,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不扣钱多好,你不领情还生气多不值啊。”汪老师半开玩笑说,其他的事她还不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他既然问了、核实了,就说明他知道了,就没有不扣之理,不然以后怎么工作?”许老师如是说是想让文老师快点消气,再说小文也没错。若是平时关系都挺融洽的同事,领个情也行,可这事明摆着是他自己有私心,就怪不得别人不给他面子了。
“领情也要看人,就他那烦人样,一边歇着去。”文老师真气,她若是领了他这份情,那今后更烦人的事一定更多,她躲还躲不过来呢。
“不扣就不扣吧,反正你已经说清楚了,别为这点事得罪了人。”见文老师这么气,许老师又改口了,觉得这事犯不着太过认真,不理他就行了。
“部长有啥了不起,又不是中央派来的,得罪了就得罪了吧,干不下去就不干了。”文老师至今还是临聘的,说白了就是临时工,怎能不烦?她早也说过有点不想干了,现又碰上这事,也许是真有点不想干了。
听了这话,许老师和汪老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孙部长真是老糊涂了。”许老师想。她知道这小文过得也挺不容易。
比如,小文曾经跟她说过,他这孙部长总是在快下班时到她们办公室找人,那时屋里都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若真是找人,可以先打个电话,总比楼上楼下地跑方便。有一次他又来找人,没想到汪老师还没走,结果他先是一愣,停在了门口,之后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有这样找人的吗?还有一次发电影票,他也是快下班时来的,就小文一个人在,真希望他放下票快点出去,可不想他还站在汪老师的桌旁,把全级的票都摆在那儿分起来,真烦人啊,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发票这芝麻事,打发几个小年轻发就行了,人家还都会抢着干,哪用劳他大驾?还有就是,发东西时,他也常是在下班时才往这儿打电话,后来小文索性就不接这个时间的电话了,人都走光了,还通知个啥?文老师没什么事,走得晚点,不打球时就在办公室上网,可这办公室好像也不是个好呆的地方了。再有就是去饭堂吃饭,她是自带餐具一派,只要她一去洗碗,那孙部长准凑过来,站在那儿看水池上方黑板上贴的东西,就算是旧通知,他也当新的看得非常仔细。文老师曾经跟许老师说,她都快得洗碗恐惧综合症了。有一次她烦死了,就用碗使劲敲了一下池子边,自那以后,孙部长就改了行动路线,不再去碗池边站岗了,而是在她行走时从她身边经过,这操作起来虽然有难度,可这孙部长时间把握的分秒不差,让她进退两难。更难相信的是每次她上第四节课,很晚才去吃饭,可每次那孙部长不是在路上就是在饭堂门口出现在她眼前,真恶心啊。你若说是赶巧了,那也只能赶几次,每次都赶上了,那就不是巧了,那该是心歪吧?还有更神经的一次,那天下雨,文老师上第四节课,来到饭堂时如似以往,第一拨吃饭的人早走了,可孙部长没走。文老师平时喜欢坐在第二排吃饭,图个安静,那天待她在那儿坐下后,孙部长一下子冒了出来,他就站在第一排饭桌前,看着外面下雨,其实雨不大,别人都走了,女老师都不怕的雨,他个老爷们怕啥?见他走过来站在前面死都不走的样子,文老师就知道他又“犯病”了。最后早吃完饭的人都走光了,剩下都是上第四节课的,外面的雨都差不多停了,再不走就没道理了,可孙部长还不想走,为了多呆一会儿,他想了个妙招:先把裤腿卷起来,而且卷得高至大腿根子,卷完一边又一边,然后再把球鞋和袜子脱下,也是脱完一边又一边,还慢慢腾腾的,好像是在脱丝光袜子似的;之后,一手拎起一只鞋子,还是恋恋不舍,又站了片刻才及不情愿地走了。他当时肯定巴望雨下得越大越好,那他就不用走了,他就想站在文老师眼前,下雨了,真是天助他也。文老师饭都吃得噎得慌,心想,就算你没带伞,和谁不能搭个帮?很多人不都是那么走的吗?有的人还是“裸奔”回去的呢!就那点毛毛雨,至于吗?这孙部长还真“病”得不轻,今后可要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