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也没变,你看你电脑上的那些近照多漂亮。”在林思眼里,许老师怎么看都是美人。
“不行了,老了。”许老师摇了下头,“其实当年他们两个没多大差别,都是瘦高个子、同等学历、同样工作,只是他的性格稍内向点。我比较喜欢活泼一些的,所以就没答应他。我结婚后没多久,他们两个就都离开了学校,我也就没再问过他的事。若不是离婚,也不会再听到他的消息。”许老师对当年的事还记得很清楚,看来当年还真不好决定选哪个帅哥。
“那你们同事再次提起他时你是个什么反应?想见他吗?”林思觉得挺戏剧化。
“哪用我想啊。他一听这事,就放下孩子,让我们同事带他来看我了。”许老师得意地说,不过当时她可是另外一个模样,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不行了。
“这是爱的心理暗示,是人的本能反应啊。”林思很感叹,“这好像还是真缘分又找回来了呢。”
“我还记得他们来时我还没吃晚饭,黑着灯,在屋里躺着。听见有人敲门,灯都没开,就去开门,他们进来时我都没看清楚都是谁来了。等我把灯打开,定神一看,发现那高个子的是他时,简直都惊呆了,心想他怎么来了;这些年他好像没变,只是脸上的豆豆都不见了,人反倒是更端庄了。我不知道该说啥,觉得很尴尬。我同事见我这样子就开门见山地说:‘他是回来送孩子的,碰上了我,知道你现在挺难的,就来看看你。’‘孩子怎么了?’我下意识地问。‘他也很不幸,孩子出生后没三四年,妈妈就病逝了,这不是,要把孩子送回来。’我那同事又说道。当时我简直都不相信他说的话,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可我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可要注意身体,多保重啊。’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还是像从前那样关心我。我看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这段时间还是第一次又感到了有依靠,心里好像一下子就有了温度,情绪也激动起来,眼里的泪泉涌般流出。‘别难过,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听他这么一说,我哇地大哭起来,再也不想忍了,也忍不住了,隐隐约约好像感觉到什么,好像看到了希望;但同时也觉得有愧于他,也说不出流的是委屈的泪、伤心的泪、还是内疚的泪。反正我就是越哭越厉害,好似是在对着救星大哭。”许老师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这段往事是牢牢地印在她心里了。
“人在最困难时看见老朋友都会这样,这也是一种最自然的、最有益身心的释放,”林思很认真地说,“没想到还有如此戏剧似的现实生活,更何况,对你来说他不是一般朋友。”
“是啊,自从他重新出现后,我的情绪一天天好起来,他还要回去上班,不能总陪着我,可他又不放心。两天后,临走前他来看我,就把我们的关系给定下来了。我至今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下个月我就回来给你过生日。’听了这话,我又哭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年他就说过要年年给我过生日;时隔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他一点都不介意,仍然这样说,我真地很感动,接着就语无伦次地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你’,‘别说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会好起来,别但心。’没等我说完,他就安慰起来,‘你从前不是说过想去南方看看吗?放了假我带你去。’”说完这些,许老师的眼睛都红了。
“这才是患难见真情啊!”林思也感动了。
“一个月后他如期回来给我过了生日,放假后又带我去南方旅游,我们走了很多地方,最喜欢深圳,我还是第一次走那么远,长了那么多见识。回来后我们经常说起深圳,他说他注意到深圳到处都在招聘,他想去试一试,成了的话就可以换个环境,离开这个伤心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那时也不想再呆在那儿了,因此非常支持他去闯一闯,我觉得凭他的能力应该没问题。”许老师语气坚定地说,显然,她对她这先生很信任。
“你这人命真好,虽遭不幸,解脱的也快。”林思觉得电影里都少见这么戏剧化的桥段。
“其实还真是好人有好报,我当年没跟他,可我对他也很好,不能成恋人,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我那时还是学校工会的,一发东西我就先通知他,好让他高兴点。”许老师笑着说,“我年轻时比现在得意。”
“自从你那次病倒,好像就没恢复过来。”林思指的是她在操场上晕倒那次。
“我这是重症颈椎病,一年都犯好几次,每次都是他带我到处去求医,家里也备了好多仪器,弄得像医院似的,都是他给我买的。”许老师又想起了他先生的好。
“你这人啊,真是好命!”这话林思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了,“你真该给人家发个大奖啊!”
“该发,该发,是该发个大奖。”许老师说得极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