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太那啥了。”汪老师也觉得不妥,可这太出乎意料,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
“这种鼓励方法岂能有益学生健康成长?此处该画个大问号,校长能这样当吗?难怪校长一词如今都掉色了。”林思一激动又把矛头指向校长一词。
“学生需要鼓励,但要讲究方式方法,加分也可以,但不能往期末成绩上加,否则对其他学生不公平,还直接影响期末成绩排名。”汪老师说得很内行,可惜二校长听不到。
“参加运动会开幕式鲜花队本来就是学生分内的事,入选的学生有义务不讲条件地为自己的学校完成这项任务;如果校方要给他们加分,那也应该加在总评成绩上,这样会更合理、更公平、其他学生也容易接受,不然别人辛苦学习考来的第一名,就被那额外加上的5分给挤没了,能不影响学生的心态和情绪吗?”林思表示同意汪老师的看法。
“从另一个角度看,还真说明这校长不懂教学,不懂学生的成绩是如何分配的,不知道期末成绩与总评成绩有何区别。”汪老师也不客气了。
“那5分若加在总评成绩上,没考好的学生也许可以不用补考,因为这个5分可以救命;但加在期末考试的成绩上,按百分比一算,就不管用了。更重要的是,总评分是对学生的学习和表现的综合评分,就该加分在此。”从林思的话里,可以看出她是真关心学生。
“这学生都懂的事,到了校长那儿咋就理不顺了呢?”汪老师装出不明白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这事的确比她校长上班时间发美容养生帖要难上好几倍,不那么轻松爽心,这需要动脑子好好想,她哪伤得起这份神。”林思又冷嘲热讽起来。
教书育人是细致入微的工作,来不得半点的粗心、马虎、急躁,更不能不切实际发号施令,当然更不能说不尊重学生的话。可为了完成大校长交给的艰巨任务,这二校长也动了真格,为此还上了电视,只是画面上,她在电话那一头没敢露脸。
那是6月某日晚上11点,市电视一时间节目又有本校的新闻播报了,画面是电话联系到了二校长本人,把学生投诉她的话告诉了她。就听电话里学生说,她在动员学生参加备战省中学生运会时说:“不积极参加的学生不给发毕业证。”而电话那头的二校长一口否认,说自己没说。但是,学生能上电视台投诉,想必校长还是说了不当不妥的话,激怒了学生。
其实她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不参加的学生要受处罚、不给上高考班、还要开除学籍。”试想,开除学籍就没书读了,还能有毕业证发给吗?所以学生也没瞎说,只是没表述清楚,但校长的话却是伤害了他们。她哪来么大的权利?学生要问,不然就不会投诉她了。
校长在操场上公开用这种威吓的方式对学生讲话,不仅仅是没水平,而是站在了学生的对立面,以权压人、以势欺人,对学生没有一点尊重,他们当然要起来维护自身利益。这二校长应该是在小学当校长时养成的吓唬人的毛病又犯了,才口无遮拦,冒犯了学生。
“不管你是否当真,都会给学生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毕竟你是代表学校在讲话,你是有实权的校长,不是卖菜的大妈大婶。”汪老师跟林思说。她那天听到了二校长在操场上说的原话。
“我看到了电视上的一小段曝光,声音是从电话里传出的,她还不承认。”林思说。
“更过头的是她说话的语气,她当时说了不给上高考班后又补充一句说:你就就业去吧!”汪老师说着还学二校长那样儿蔑视地一扬脖子,“她那拐着弯的语调分明就夹杂着一种对就业班的歧视。学生是有分辨能力的,听了能不气吗?”汪老师已经在生气了:这校长,咋能把学生分成三六九等呢,就业咋了,不光彩吗,上职校不就是为了就业吗?
“她这校长心里真是没有学生。明明是需要学生的支持才能完成的任务,她还能如此讲话,就是说话不过脑子。”林思又想起了大校长说话的特点。
“那天在操场说到选300名学生参加开幕式鲜花队时,她校长还说:要选青春靓丽、容貌娇好的学生,那些长的又胖、又矮的学生还不要呢!”汪老师说时又秀了一把她的模仿天分,“听她那拖着长腔说出的最几个字的语调,也是在蔑视那些她认为不能入选的学生。”
“唉,常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休揭短,她自己就没长起来,还嫌别人矮,真是阿乌落在啥的身上了?”林思越听越气,就差没直接说是乌鸦落在猪背上了,“那是校长该说的吗?她把学生当啥了?别以为当官的讲话就可以不尊重人,别以为学生未成年没有分辨能力,她这水平,哪个学生能服气!”
“一般人讲话训人都要考虑避开自己的短处,她咋就想不到呢?”汪老师表示不理解。
“还真是二校长啊!”林思也不明白:“她那么矮还瞧不起矮个子,这还真需要勇气呢!”
“不然能上电视吗,唉,这都是啥事嘛。”汪老师直觉得,这女人,真是让人无语啊。
有语也罢,无语也好,那次后的9月1日开学,某市教育局考察团在本市某副教育局长带领下到学校来考察,副局长向客人们介绍说:“新华职校是我市领先学校,有很多成功经验。”这应该是在表扬原校长,因为这“很多成功经验”不是一两年能积累到的。接着副局长又说:“最近该校300位学生组成的鲜花队参加了广东省中学生运动会开幕式表演,出色完成任务,非常出彩!”这话是说眼下,是在表扬学校的工作,可如何出色完成任务,如何“出彩”就说不出了。按官场的排序,下面该说鲜花队捧回了个啥大奖,那多长脸,可惜这话没法说,因为啥奖也没捧着!
也许是因为女二校长给学生投诉上了电视,林思那些日子也开始关注那届运动会。当时正赶上放假,她就格外关注本市商报的新闻,还真看见了许多学校的光鲜照片,有比赛的,也有表演的,奇怪的是惟独没看见本校鲜花队的报道和图片,就觉得可能是出状况了。特别是开学后也没看见有关拿奖的消息,就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过去我们是强者,参加任何大型活动都能捧回各种奖项,如今该不是风水轮流转了吧,她想。鲜花队是多抢眼的项目,是开幕式的重头戏,什么奖都没得到真是不应该啊,至少该得个大会荣誉奖吧。如今发什么奖,不都是领导同志一句话的事吗,咋就吝啬了呢。
更奇的是,在新开学的教工大会上,校长提到鲜花队时最高的评价来自区教育局某领导说的一句话,那领导同志还真有水平,会讲话,至少说的算真话,人家是这样说的:“鲜花队的学生真漂亮,个个亭亭玉立。”这话说的够中肯,有学校自拍的照片为证,从照片上看,个个手持鲜花的学生是都一动不动立在那儿。
在开学典礼上校长也表扬了鲜花队,就听他对学生自豪地说:“鲜花队成为媒体追逐的对象。”可这评语怎么听都欠火候,要是拿了个表演奖啥的该多好,就不用说这些没有分量、真假难辨的话了。一般运动会都有文明奖、风格奖、优秀胜、组织奖等一大堆的奖项,现还发明了评委奖,这些奖都发去哪里了呢,总不会取消了吧。
鲜花队啥也没捧回来,那副局长最终也只能说是出色完成了任务、非常出彩,这该是没拿奖的最高评语。一个本身就该出彩的项目都没拿到奖,只能是组织水平有问题。记得上学期那次散学教工大会上,校长还信誓旦旦地说:“鲜花队一定会拿个大奖回来的。”可最后也没看见有奖项挂出来看,只有那张自家拍的红色背景的鲜花队大照片放在了校网上和摆在了校史室的正中间。这就是说,拿奖的美好愿望终是没能照进现实。
问题出在哪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