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决定进行战争了,但他害怕宋国趁机在背后捅一刀,于是派使者到建康,名义上是互致问候,实际上是探听虚实。
宋文帝刘义隆已经明白了拓跋焘的战略意图,马上坐地起价,让使者告诉拓跋焘说:“如果你知趣就还给我河南地,不然,我的将士就有活干了。”
使者回报,拓跋焘闻后大笑,对公卿说:“龟鳖一样的小子,自救不暇,还能有什么作为!就使能来,若不先灭蠕蠕,乃是坐待寇至,腹背受敌,非良策也。我的决心不可动摇了。”
拓跋焘决定亲征,命令太尉长孙嵩、卫尉楼伏连留守京都平城;司徒长孙翰领兵由西道向大娥山进击;自己率军由东道出发,直趋黑山;各路大军约定好会合的日期,会攻柔然可汗庭(今外蒙哈尔和林西北)。
五月,战马的蹄子带着青草的芳香,拓跋焘领军进至漠南,舍弃辎重,率轻骑和备用马匹奔袭,快速推进到栗水(今外蒙翁金河)。
柔然纥升盖可汗自以为在大漠以北,魏军远在数千里之外,因此毫无防备,军队放假放牧,手下能调动的常备军不多。茫茫的草原牲畜遍野,一片草原牧歌的美好景色。
魏军的马队掀起了漫天的尘埃,尘埃之中弯刀闪耀。放牧的百姓惊惧奔散。纥升盖可汗带兵阻击,被打得大败,手下的小弟死得没剩下几个,吓得面如特色,紧急下令烧毁庐舍,狼狈的向西方逃跑。他的兄弟匹黎先管辖着东部,听说魏军偷袭,马上紧急集合军队,率领小弟们赶来,搭救自己的大哥,途中遭到长孙翰等人率骑兵拦击,大败,军队死伤无数,够级别的首领数百人被杀。
六月,拓跋焘领军沿栗水西进,一直到达菟园水(今外蒙图音河),分兵搜讨,骑兵东西纵横五千里,南北三千里,到处杀人放火,“俘斩甚众。”
所谓树倒猢狲散。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有实力就当大哥,没实力就要挨揍。看到柔然一败涂地,原属柔然的高车诸部趁机倒戈,帮着魏军打击柔然各部,然后归附北魏。柔然各部前后投降魏军的达到三十余万落,魏军缴获的战马百余万匹及大批车辆、兵器、畜产等物资。
魏国老板拓跋焘沿弱水(今外蒙南境)西行至涿邪山(今阿尔泰山脉东南部)。在勘察地形时,诸将果然疑虑深入有伏兵,建议拓跋焘停止追击。
拓跋焘答应了诸将的请求,不再继续深入,在原地休整。寇谦之以崔浩之言告诉拓跋焘,但拓跋焘认为是扯淡,这么远的事情,事先就知道结果,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没有听从。
拓跋焘有他的道理,因为战争就是赌博,收入达到了预期,已经到了止盈点,就要收手了。
七月流火,草原上暖风尽吹。拓跋焘率大军东还,到达了黑山,将缴获的大量物资赏赐给有功的将士。
在这里停留的时候,有投降的柔然部落大佬说:“蠕蠕老板大檀先受了箭伤,不知所措,乃焚烧穹庐,坐着牛车逃走,只有数百人护卫。因为地方长官逃散,人民和牲畜窘迫的聚在一起,方圆六十里中,竟然没有一个当官的领统。蠕蠕大檀相去官军百八十里,追军不至,乃徐徐向西逃遁,唯此得免。”后又听说凉州来往于柔然和魏国的胡商之言:“若复前行二日,则尽灭之矣。”
成功就在一个战马冲刺的距离,一伸手就够得着,而自己竟然擦身而过。拓跋焘后悔得直掐大腿,当然是掐妃子的,整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八月,拓跋焘率大军到达漠南,听说高车国东部屯居在已尼陂(今贝加尔湖东南),立刻派遣左仆射安原等人率领一万骑兵远路奔袭,高车诸部数十万落投降,缴获马牛羊百余万头。
十月,大草原第一场雪落下的那一天,拓跋焘返回平城。
龙床都没有捂热乎,拓跋焘下达了诏令,迁徙柔然、高车降附之民至漠南,东至濡源(今河北丰宁西北),西达阴山,使之耕牧而收其贡赋,当长工使唤。
此战,北魏军队抓住了柔然在夏季散众放畜之机,长途奔袭,掩其不备,大破柔然,威胁高车,为稳定北方创造了有利条件。从此,北方解除了柔然的威胁。
战后论功行赏,崔浩策划了整个行动,而且事先就知道了结果,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因此功劳第一。拓跋焘对自己节俭,对有功劳的小弟向来出手大方,这次也不例外。加崔浩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左光禄大夫。
击败柔然后,为了防备这个民族报复,拓跋焘整顿了北边的军镇。在西起五原、东至濡源(今河北东北部滦河)的三千多里的边境上,修建长城,分设六镇,徙柔然、高车降附之民居之,各镇设置府司管理。不久,又诏令数有战功,兼悉北境地形的来大千巡抚六镇,经略布置。这样,就使原来仅仅为了御边而设置的军镇成为边境一级地方政权,兼理军民政务。此后,这一套军镇制度便相沿传至北魏末,直到六镇起义后,才改镇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