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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业余爱好者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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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业余爱好者之夜

2018-04-15 作者: 外研社编译组

第一章 业余爱好者之夜

作者:杰克·伦敦

开电梯的男孩兀自会意地笑了。Www.Pinwenba.Com 吧当他启动电梯带她上去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她眼里的火花和脸颊上的红晕。她压抑着的热切让他那小小的电梯厢变得温暖起来。现在,电梯下行了,冷如冰川。火花和红晕都消失了。她皱着眉,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冷漠和铁灰色。哦,他知道这些症状,他确实知道。作为观察者,他也知道这一点,而且可以确信的是,将来的某一天,等他年纪足够大了,他会成为一名记者。与此同时,当他的生命随着升降梯在这十八层摩天大楼里上上下下地度过时,他也在体会了生命的历程。他同情地为她打开电梯门,看着她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大街。

她的举止中有种来自于泥土而非城市的铺路材料的坚定。但是这种坚定比一般意义上的更好,可以称为是一种充满活力的优雅,给人男子气的感觉,毫无女子气息。它讲述的是一种遗传,这种遗传来自探索者和战斗者,来自用头脑和双手顽强工作的人们,来自穿越了朦胧的过去并把她塑造成实干家的幽灵。

然而,她有点儿生气,受了很大的伤害。期待已久的面试刚刚结束,面试中编辑友善却又坚定地打断了她那冗长的开场白,说道:“我能猜到接下来你要告诉我什么。”“你已经告诉我很多了,”他继续说道(趁还没忘记,她把这番对话重温了一遍,她确信他是无情的),“你没有干过报社的工作。你未经训练,没有经验,尚未历练成型。你接受过高中教育,可能最后以师范学校或职业学校结束了自己受教育的生涯。你的英语很棒。你所有的朋友都夸你的写作技巧巧妙、用词优美等诸如此类的话。你认为你能胜任报社的工作,你想让我录用你。呃,我很抱歉,但是我们这里没有空缺。要是你知道这儿的人有多么多——”

“但是,要是没有空缺,”她反过来打断了他的话,“那些在里面工作的人是怎么进来的?我要怎么证明我有资格被录取呢?”

“他们把自己变得不可或缺,”他简要地答道,“把你自己变成不可或缺的。”

“可要是我没有这个机会,我怎样才能做到呢?”

“创造机会。”

“但是怎么做呢?”她坚持问,同时暗自认定他是一个极其不可理喻的人。

“怎么做?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他下了最后的结论,站了起来,这也意味着面试结束了。“亲爱的小姐,我必须告诉你,这周已经至少有十八个有抱负的年轻小姐来这儿,我没有时间去一一告诉她们怎么做。我在这家报社的作用可不同于新闻学院的导师。”

她上了一辆离开这的车,在车上,她一直反反复复地回味研究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怎么做呢?”她边反复着自言自语,边上了三节楼梯来到她和姐姐“独自生活”的房间。“但是怎么做呢?”她依然盘算着这个疑问,尽管她常常离开苏格兰本土,那苏格兰血统里的执拗劲儿在她身上表现得依然很明显。更进一步说,她学习怎么去做是有必要的。她和姐姐莱蒂都是从内地城镇来到城里,要创造出一片自己的天地。约翰·怀曼有地无钱。损失惨重的工商企业加重了他的土地的负担,迫使他的两个女儿——埃德娜和莱蒂,去自谋出路。一年的学校教育以及利用晚上时间学习的速记和打字为她们的进城计划提供了资本,也让她们作好了冒险的准备,虽然类似的冒险往往是不成功的。这个城市似乎挤满了缺乏经验的速记员和打字员,他们除了能提供少得可怜的经验之外,一无所有。埃德娜曾经暗自立下的志向是从事新闻工作,但她计划从文书工作做起,这样她就能有时间和空间来决定她以后将在哪里从事什么类型的新闻工作。但是文书的职位不是说有就有的,无论是对莱蒂还是对她来说,她们为数不多的积蓄在一天一天地变少,而房子的租金却没变,炉子里的煤烧的速度也没有减缓。

现在就只剩一点点积蓄了。

“有一个叫马克斯·欧文的人,”莱蒂商量着说,“他是一个闻名全国的记者。去见见他,埃德。他知道怎么做,他应该能告诉你怎么做。”

“可我不认识他。”埃德娜反驳道。

“你今天见的那个编辑你也一样不认识啊。”

“是——的,”埃德娜拖长声音判断着说,“可那不一样啊。”

“等你学会怎么做之后,他就和你采访的陌生男女没什么两样。”莱蒂鼓励道。

“我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看待过这件事,”埃德娜让步了,“毕竟,为了某报社采访马克斯·欧文先生,和为了我自己采访他,有什么不同呢?这也算是一次实践。我去姓名地址录里查找他。”

“莱蒂,我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能写出来,”过了一会儿她坚定地宣称,“我就是觉得我有这种感觉,如果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莱蒂明白,她点了点头。“我在想,他长什么样子呢?”她轻声问道。

“我会把它当成我自己的事去探个究竟,”埃德娜向她保证说,“我会让你在48小时之内知道。”

莱蒂鼓了鼓掌。“好样的!这才是报社的精神!在24小时之内搞定,你就是最棒的!”

“——很抱歉,打扰您了。”她向马克斯·欧文——有名的战地记者兼经验丰富的新闻记者——结束自己的情况陈述。

“不用客气。”他回答说,不赞成地摆了摆手。“要是你都不为自己说话,又有谁来为你说话呢?现在我特别理解你的窘境。你想去《情报员》报纸工作,你想立刻进去工作,但是你先前没有经验。首先,你有什么门路吗?在这座城市,有很多人,从他们那得到一则消息就等同于拿到一块敲门砖。在这之后,你就要凭借自己的能力,要么站稳脚跟,要么失败。例如,有一个叫朗布里奇的参议员,也有个叫克劳斯·英斯基普的有轨电车巨头,还有莱恩和麦克切斯尼——”他停了下来,顿了顿声音。

“我确定,他们我一个也不认识。”她沮丧地回答道。

“这不要紧。你认识的人中有认识他们的吗?或者,那些人认识其他认识他们的人吗?”

埃德娜摇了摇头。

“那么我们必须想想其他的办法了,”他高兴地继续说,“你必须靠自己去做一些事。让我想想。”

他停了下来,闭上眼睛,皱起额头,想了一会儿。当他那双蓝眼睛啪嗒一下睁开,脸上突然焕发光彩时,她正在看着他,出神地观察他。

“我有主意了!不过不行,等一下。”这一会儿,轮到他来研究她了。他仔细观察她,直到在他的凝视下,她感到自己的脸颊变得通红。

“你能行,我觉得,尽管这还有待观察,”他神秘地说,“这将展示出你身上的才华,另外,博得《情报员》读者的认可要比拥有世界上各领域所有参议员和巨头的支持要好得多。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卢布斯做业余爱好者之夜。”

“我——我不太明白,”埃德娜说,因为他的提议没有传达给埃德娜任何信息。“什么‘卢布斯’?什么‘业余爱好者之夜’?”

“我忘了你说过你来自内地省。但是,如果你只想从事新闻行业,知道这么多就好了。这将会是第一印象,第一印象通常都是不带任何偏见的,公平的,新鲜而又生动的。卢布斯在城市的边缘,靠近公园——一个娱乐场所。那有一条风景甚好的铁路,一条雪橇滑水道,一个音乐会乐队,一家剧院,野生动物,电影,等等等等。一般人去那儿观赏动物自娱自乐,其他人去那以看其他普通人玩得开心来得到乐趣。一个民主的、可以呼吸新鲜空气的、嬉闹玩耍的地方,这就是卢布斯。

“但是与你有关的是那家剧院。那里有歌舞杂耍表演。演出者一个接一个——变戏法的、演杂技的、橡胶做成的奇观、火舞者、黑人音乐家、歌手、演奏者、男扮女装的演员、多愁善感的独奏者,等等等等。这些人都是专业的歌舞杂耍演员。他们靠演出维持生活。很多人收入不错。有一些是自由的巡演者,无论在哪里,只要有空缺,他们都会演个节目,比如在奥贝曼、在奥菲斯、在阿尔卡特拉兹、在卢浮宫,等等等等。其他人很擅长在这个国家巡回演出。这是一段有趣的人生,而且酬劳也足够多,吸引了很多有志青年。

“为了获得名气,现在卢布斯的管理者创立了‘业余爱好者之夜’;也就是说,每周两次,在专业人员表演完之后,舞台就让给了有抱负的业余爱好者。观众可以加以评论。大众成为了艺术的裁决者——或者说他们自己认为如此,这两者是一样的。大众花钱来消费,并且深感满意。业余爱好者之夜对于管理层而言是一个能带来利润的提议。

“不过业余爱好者之夜的重点,很有必要指出这一点,就是那些业余爱好者不是真的业余爱好者。他们靠表演来获得酬劳。他们充其量可以被称为‘专业的业余爱好者’。合乎情理的是,管理者不会让他们一无所获地去面对一群不受约束的观众。在这种情况下,观众也肯定会疯狂的。这很有趣——对观众来说。但是你要做的事就是,这需要勇气,我向你保证,外出交际,安排两场演出(我认为应在星期三和星期六晚上),你来表演,然后写出来登在《周日情报员》。

“但是——但是,”她颤抖着说,“我——我——”那声音里透出了失望和伤心。

“我明白,”他善意地说,“你期待的是其他东西,一些不同的、更好的东西。我们开始都这样。但是请你记住纳威王后的海军上将,他扫过地,擦过大前门的手柄。你必须面对做学徒的辛苦单调,否则你现在就退出。你说呢?”

他要求她立刻作出决定,这令她吃了一惊。她犹豫了,这时她看出他的脸色开始阴沉起来。

“在一定程度上,它也被认为是一次测试,”他接着鼓励道,“一次严格的测试,但是这样更好。现在是时候了。你有勇气吗?”

“我会试一试。”她懦弱地说,同时,她记下了她要接触的那些城市男人们的直接、鲁莽和匆忙。

“好!过去我开始的时候,我的任务都是能想象到的最枯燥、最致命的任务。在这之后,我过了一段令人厌烦的生活。我当过警察,还因离婚上过法庭。但是最后一切都好起来了,并且对我也有好处。你幸运得多,从《周日情报员》的工作做起。这还不是特别好的。那又怎么样?去行动吧。展示你自己的才能,你将会获得一个更好的工作——更高的阶层和更多的薪水。今天下午你去卢布斯,做两场表演。”

“但是我能做什么样的表演呢?”埃德娜怀疑地问。

“做什么?很简单。你会唱歌吗?没关系,没必要唱歌。尖叫大喊,什么事情都可以——你能用来赚钱的事,给大众提供娱乐以及让他们喊叫着轰下台的拙劣艺术。当你表演的时候,带上个人作陪同。不要害怕任何人。大胆地讲。在那些等着表演的业余爱好者中走走、追问他们、研究他们、在你的脑海里留下他们的印象。了解其气氛、色彩、浓重的色彩,还有很多。用双手深入挖掘,了解其本质、灵魂和意义。那是什么意思呢?搞清楚那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你为什么在卢布斯的原因。那就是《周日情报员》的读者想要知道的。

“文字的风格要简洁,用词要有力,比喻要恰当、确实恰当。避免陈词滥调和老生常谈。用心挑选。抓住突出部分,忽略剩余的东西,你还要有图片。用文字来描绘图片,那样《情报员》会雇用你。找到以前的几期,研究一下《周日情报员》的专题报道。在首段要交代所有事情,以此作为内容预告,在内容段里再把事情重说一遍。然后把快照附在最后,这样如果版面不足,他们可以删掉你文章内容的任何部分,重新附上快照。这样故事会保留框架。好啦,这就足够了。其余的自己研究一下吧。”

他们两个站了起来,他的热情令埃德娜着迷,他那快速、断续的话语中充满了她想了解的种种事情。

“记住,怀曼小姐,如果你有抱负的话,新闻工作的目标不是专题报道。避免老一套。专题报道是一个技巧。掌控它,别让它掌控你。但是,你必须掌控它,因为如果你学不会怎么作好专题报道,你就别指望做好任何事。总之,如果你听明白了我的话,就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不过,又要在这之外,在这之上,保持自我。现在,祝你好运。”

他们走到门口,握了握手。

“还有一件事情,”他打断了她的感谢,“在你把稿子交上去之前,让我先看看。或许我能帮你稍加修改一下。”

埃德娜见到了卢布斯的经理。他胖胖的,下巴很厚,眉毛浓密,通常好斗的神态,漫不经心的愁容挂在脸上,一支黑雪茄叼在嘴里。她已经知道他叫赛姆斯,厄恩斯特·赛姆斯。

她简短的申请还没说到一半,他就问道:“谁表演?”

“伤感的独唱演员,女高音。”想起欧文建议她要直截了当,她立刻回答道。

“叫什么名字?”赛姆斯先生问道,都没屈尊瞧她一眼。

她犹豫了。她太匆匆投入这件冒险活动,以致于她都没有去想名字的问题。

“有什么名字吗?艺名?”他不耐烦地怒吼着说。

“南·伯拉派恩,”她一时兴起就编了一个,“伯——拉——派恩。是的,就叫这个。”

他潦潦草草地写进一个记事本。“好的。你在星期三和星期六来。”

“我可以赚多少?”埃德娜问。

“一次两块五。两次,五块。在第二次演出后的第一个星期一时拿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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