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生父亲说明来意,报上二人的生辰八字,二毛赶忙戴上眼睛,又翻书又掐手指拿龙捉虎地算起来。舞整了半天,二毛开口了,信心十足地说:“从生辰八字上看,他们不算上等婚姻,但也还划得来。中等偏上吧,也算好了。如果结婚嘛,占六腊月。”他还呜呜哑哑地说了一通,曲生父亲也没听清楚。但他说能结婚,结婚的日子占六腊月,他是听清楚了。现在已经五月下旬了,事不易迟,夜长梦多,就定在六月结婚。人家找二毛都得送烟或给钱,曲生父亲去,不但没要烟和钱,办完了事,喝完了茶,临走还给了两盒好烟。曲生父亲不要,二毛硬塞给他,还说:“大叔,你必须带上。你成儿媳妇,我也高兴,算我贺喜的。等结婚的时候,我去喝酒。”
曲生父亲从南村回来,又去了村会计家,给儿子拉条子登记。
会计是个灵活得像麻雀,热情得像微波炉的狡猾的瘦高个子男人。见了曲生父亲这样的在村里德高望重有影响的贵客,头点得像鸡吃米,眼睛闪得像霹雳。曲生父亲说明来意,会计利索地拿起一本稿纸,旋开笔帽,就要开介绍信。可当曲生父亲把儿子儿媳妇的年龄一说出来的时候,会计停住了手中的钢笔,挂着一脸的无奈说:“大哥,不行啊,不能开,开也没用。你儿和儿媳妇的年龄都不够法定结婚年龄,民政不会给登记的,到年底才够。”
“你开了我去试试啊,说不上人家给办呢。”曲生父亲不死心,让儿子快点结婚这件事,像一只调皮的猴子趴在他心上到处乱挠,总挠得他心里乱糟糟的。
“你看你啊,大哥,我还能骗你吗?不够法定年龄谁也不敢办,谁办了谁犯法。”会计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在村里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会计,就像在食堂不敢得罪伙夫一样。曲生父亲的话显然惹得她不满意了,于是有些不耐烦地说。
一听说犯法,曲生父亲就不再要求了。他是个本分忠厚实在的农民,也是个守法的公民。违法的事情他不会干,也不会叫自己的家人和家族的人干。
回到家,他给老伴说:“六月是结不成了,腊月一定叫他们结婚。”
这一切,曲生都蒙在鼓里。几个月没回家,他也没去赵紫妍那里,他除了教课,星期六星期天他干什么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