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席台上的校长主任本想发火,瞪了瞪眼,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他们知道,季晓月不是个省油灯,在这时候和他理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等于拿着鸡蛋砸石头,自找灾难。他是北县历史上第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生,由于他说话直爽,行为不羁,再加上某些领导怕他危及自己的权位,就想方设法的排挤他,硬是把他从县城排挤到了乡镇国办中学。他教课很好,也很有学生缘,就是看着领导就来气,还想方设法的出他们的洋相。有一次,他去向校长请假。校长正在看书,他故意大声大气的说:“报告。”校长一看是他,有些不高兴,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说:“啊,小季啊,那么客气干嘛,进来吧。你有什么事吗?”
“报告校长,我想明天请一天假。”
“家里有事吗?”
“家里没事,估计明天我可能要感冒。”
校长有些气愤了,看了看他,就想劈头盖脸地批评一顿,但一向沉稳的校长并没有那样做,他在思考,他好像猜到了季晓月是有备而来,他不能上他的当,于是,校长强压住心中怒火,露着狡猾的微笑说:“我说小季,你这样就不好了,明天可能感冒要请假,那明天不定要发生什么呢,都得请假吗?”
“不对,校长,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的预感是准的。”
“好了,好了,准你一天假,你把课调好。”校长不想和他胡翻缠。
从那时开始,校长主任最头痛的就是和季晓月打交道。他总是不急不躁的和你说,过头话不说,过头事不坐,真拿他没办法。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他们知道,只有沉默才是解决一切问题最好的办法。
今天季晓月起来说话,实际上带有挑衅性质。明显看出来是对评选程序有些不满意。但校长和主任选择了沉默,他也就无话可说了。
程序很顺利,除了季晓月说了几句话,其他老师都没吱声,校长,主任叫怎么弄就怎么弄。
小钟把票收起来,交给主任。校长又讲了讲当前工作,就散会了。到底谁是县级优秀教师,都无从知晓。但有一个人,大家都认为是十拿九稳的,那就是曲生。
去县里领奖的时候,出乎了所有老师的意料,县优名单中没有曲生。许多人都替他打抱不平。最积极的是季晓月,像自己受到了多大侮辱似的找到曲生,义愤填膺地说:“这样不行,曲老师。他们眼子你。我问过小钟了,投票你是第一名。国办中学有一个县级优秀教师的名额也是你的,怎么评了五个还没你呢?我选不上就选不上吧,我嘴臭,领导不喜我,工作成绩也不如你。可你不同,你的成绩像钉子一样硬邦邦地订在那里,从领导到老师,没有谁不服气的,你是当之无愧的先进,你若都评选不上县优,那别人更不能胜任。他们这样做,明显是营私舞弊。这样不行,这个亏吃得太大太明显,你得去找他们评评理。”
曲生把荣誉看得很淡,虽然自己很敬业很努力,成绩也是有目共睹,但也不是十全十美,中间也出现过这样那样的差错和漏洞,评不上县优,也无话可说,于是,对把别人的事当自己事的季老师说:“不无所谓的事情吗,评不上就评不上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耽误吃,不耽误喝,身上也没少块肉,没什么。以后再争取呗。”
“以后再争取?”季晓月的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了,像个发怒的老虎,把脸贴到曲生脸上说,“以后?你说还有以后吗?一年不就评选一次吗?明年还会再发今年的奖吗?明年是明年的,今年是今年的。今年你干好了,就得给你发奖。明年你干好了发奖,不顶今年的。你不不去找他们,以后他们更肆无忌惮,更不把你放在眼里。这个年头,好人当不得。你当好人,倒叫那些坏人得意了。不行,你得去找,你不找,我替你去找。”
曲生知道季晓月不是个省油的灯,怕他去找领导惹出什么事端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好好好,我去,我去,你别去了,你去还不定会出什么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