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市长。”腊梅大大咧咧地说。
保安问:“有预约吗?”
“什么芋头茄子的,我有案情向市长反映。”腊梅说。
“市长很忙,没预约,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保安将腊梅拦住了。
腊梅冷哼一声,奋力推开保安道:“我才不会行贿的,走开点,好狗不挡道。”
保安没防备,被腊梅推了个趔趄。稳住身子后,追上前抓住腊梅的衣服喝道:“你敢打人,走,跟我去公安局。”
两人一拉一扯,喝喝嚷嚷的,引来了数名看热闹的人。大门口立时被人流堵塞。有辆小车想进入大院,按了数声喇叭,人群似乎没听到一般。
这时,小车上下来一位戴眼镜的瘦个中年人。他走入人群内,细语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还是怒气冲冲的保安,见了中年人,象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说:“李市长,这个妹子要往里闯,说是要找您。我拦住她,她动手就打人。”
李市长问腊梅:“是你要找我吗?”
腊梅见是市长,象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见到爹娘一样,指着保安怒道:“我是来找市长的,他非说要什么芋头。我不晓得李市长喜欢吃芋头,没带来。这个保安说没芋头不让我进,非要拦住我。李市长,我今天有重要事向你反映。你想吃芋头,我改天给你送来,好吗?”
众人一听,笑了。李市长忍住笑,瞪了那保安一眼,对腊梅说:“走,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去说。”
腊梅狠狠瞪了保安一眼,得意一笑,跟了市长,穿过几栋办公楼,向通往里面的林荫大道走去。
走到尽头,是一栋红色小楼。腊梅跟着市长上到二楼,跟在后头的秘书忙抢上前开了门。进入办公室,又给市长和腊梅倒上了茶水,自已掏出本子坐在一帝,等着记录。市长招呼腊梅坐下后,和蔼问道:“你有什么事向我反映,说吧。”
腊梅见市长如此和蔼可亲,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先自我介绍一下,便将砖厂如何样的非法禁锢民工自由,她如何样的逃出砖厂向市政法委报案,信访办的老头又如何样的欺骗她,将她重新拉回砖厂等等,一一说了出来。
李市长一听,没动声色,而是接着问道:“你还记得信访办的老头有什么特征吗?”
“头顶象个胡芦瓜,个子不高,戴着眼竟。”腊梅说。
李市长“哦”了一声,对身旁的秘书说:“你打个电话,叫政法委书记来我这一趟。”秘书答应一声,出去了。秘书出门后,李市长笑着说:“谢谢你了,腊梅同志。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腊梅说:“在千里马建材批发公司打工。”
李市长说:“好,有事我会派人与你联系的。”说罢起身将腊梅送出门外。
腊梅经过大门口时,那保安正在岗亭内,见了腊梅,脸色腓红。腊梅脸露得意之色,特意来到岗亭门口说:“芋头,当官的多数人是好人,事情坏就坏在你们这些哈巴狗手里。”
话虽然说得难听,保安却不敢回嘴。而是拿着一张纸,向腊梅摇晃着说:“对不起了,不让乱人进,怪不得我们,市政府办公室有制度,不信你可以看。”
腊梅说:“我才懒得看你们的狗屁制度。”停了会又说:“听你口音,也是湖南的吧。”
保安说是,是谷县杨家冲的。
腊梅一听他是谷县杨家冲人,笑道:“哦,那我们还是隔壁老乡哩。”
保安听腊梅说是老乡,忙问道:“那你老家也是谷县的?”
腊梅说是的,是谷县马家坳人。
保安欢喜道:“高家塘我去过,我老舅也是马家坳的。”
“你老舅叫什么?”腊梅问。
“叫马铁成,你应该认得的。”保安说。
“认得,当然认得,他堂客叫李娟,是小学的老师。”腊梅笑道。接着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来市政府当保安的呀?”此时,她已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保安说:“我叫杨桃,我原来在一家服装厂当保安。一天晚上我巡逻时,发现两个人提着个桶子鬼鬼祟祟来到服装厂,我以为是小偷,上前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说是来玩的。我说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玩的。他们见我追着问,有些不耐烦了。其中一人抽出腰上的长刀对我说,他们干什么,要是我敢阻拦,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晓得他们是来捣乱的,一边大喊抓贼一边上前去夺他的刀。结果那人将刀往我腰上一捅,就要逃走。我拼命搂住他的脚,死也不松开。后来,厂里的人赶了来,将其中的一人抓获。我被送到了医院,还好,只捅破了肚子,没伤到心脏。我在医院里听说了,那两人原来是服装厂的员工,因偷盗被老板开除了,心生怨恨,报复来了。他们原本是提着一桶汽油,要将服装厂烧尽。这件事情公开后,报纸电台采访了我,说我是英雄,为人民挽回了数百万的损失。就这样,我被招到市政府当了保安,呵呵!”
腊梅听到这里,象是听神话故事一样,眼都不眨一下。听完后,她竖起大拇指夸道:“杨桃,看不出来,你是好样的。”
杨桃不好意思笑了起来,突然想起一事问:“你找李市长,有什么事吗?”
腊梅笑道:“比起你来,我这事就不算事了。”说完,对杨桃说:“我得回去了,你有空的话,就到千里马建材批发市场来玩啊!”
杨桃开心地笑道:“好,我一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