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邯点头,由着如意扶着在石桌旁坐下,不经意间看到桌上的残局,她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两者都到了旗鼓相当的境地,任何一方落错一子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看来李磐和师兄的棋艺都相当了得。
素手执起白子,正要试着落上一子,一只温热的大掌猛地握住她的手腕,一个轻柔的声音爱责道:“如意刚说了让你不要劳神,你偏偏闲不住。如意,还不把棋盘收走?”
淳于邯一愣,目光落在手腕上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他的手和夏侯湛的手触感明显不同,夏侯湛常年握兵器,手掌上有一层厚厚的茧,会让人感觉不舒服,而眼前这只手白皙修长,掌心干燥温暖,手掌的力度柔和,就像生怕会捏疼她一般。
不得不说,李磐待人总是这般细心。而她又哪里知道,他的这份细心只是在对待她时才愈发明显而已。
缓缓抬眼,淳于邯对上李磐温润清澈的眸,而他冲着自己笑得和煦如风,这次醒来,淳于邯总觉得李磐相比起以前有哪里不一样了,这时她才突然明白,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更加直接了,双眸里的情感再也不隐晦,而是浓烈又热切。
淳于邯不自在地别过头去,手挣了挣,却因她大病未愈着实没有力气,竟然不能让他松动分毫。
“李磐。”她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出口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请求。
这时,只见如意飞快地低下头,收起棋盘大步离去,那背影显得有些匆忙。当着如意的面这样,到底是又伤害了一个女子温柔的心吧,但爱情就是这样,甘心付出,不计代价,她对夏侯湛,李磐对她,如意对李磐,其中谁对谁错,又怎能说得清呢?
见她突然脸色一白,一手捂住胸口,李磐急了,也不再执拗地握着她的手腕不放,他满脸关切地问:“怎么了?又不舒服吗?”
淳于邯摇了摇头,若是说到了此刻她光是想想夏侯湛这个名字都会心痛,让她如何启齿?
“李磐,你成天待在这里,那盛京的生意怎么办?”隐晦的开口,她希望他能明白她的用意。
聪明如他,自然听得出她这是在赶他走,眼中的光彩黯淡了几分,他却不甚在意,依旧笑得从容:“若是李氏的生意非要我守着才做得下去,那这生意不做也罢。”
他的意思,是要一直在这里陪着自己吗?淳于邯心里隐隐闪过一抹不安。
盛京,六王府。
夏侯渊放下手中的茶杯,兴奋地挑了挑眉,问:“此话当真?”
此时,单膝跪在地上的下属恭敬地道:“自太子称病不朝以来,属下一直派人守着太子府,却从不见太子出府门半步,太子府中的暗线传回消息说,太子似乎不是生病,而是受伤,安福已经秘密请了大夫替太子诊治,但是因为安福行事太过诡异,所以太子具体因为什么事情受伤就不清楚了。不过属下还得到消息,太子的暗卫大部分被派了出去,听说正在满京城地找什么东西,而且还有暗卫一直守在李府,监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哦?竟然有这等事?有趣,实在有趣,既然是与李府有关……难道是因为淳于邯?潇湘苑可有什么消息?”夏侯渊一脸的兴趣盎然,此次,似乎又有机会送上门来了啊。上一次刺杀没有成功,他从中一搅和,将所有责任都往东溟那边推,结果父皇派人查了一下,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那么这次,若是真的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太子妃和李磐有染,那对他可是大大的有利啊。
如果说上次信件一事他只是吓唬吓唬夏侯湛和李磐,这次等他抓住确凿的证据,他可是要送淳于真和李磐上死路了!这样,不仅可以瓦解夏侯湛的支撑,还可以将李家的财富尽数吞没,真是赚大了!
“潇湘苑那边看得很严,我们的人插不进去,不过据说,传出太子妃病重之后,也未见她露过面,更有消息传说……太子妃根本不在太子府中!”
“本王不要据说,今晚你立即派人去查清楚,若是淳于邯真的不在府中,那你就立马去散布消息,就说太子妃与李家公子私奔了!”说完这话,夏侯渊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暗光,脸上更是带着快意的笑,他喃喃道:“夏侯湛啊夏侯湛,没想到最后你会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周箬涵是折了,可我夏侯渊从来就不怕找不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