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邯儿,你受苦了。”夏侯湛捧着她的脸,用唇一点点将她脸上的泪水吻干,自己脸上的泪水还未干,却笑得唇都快咧到了耳根。
淳于邯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副样子,一边拿出手绢替他擦脸,一边娇嗔地握拳轻轻捶打他的肩膀,道:“快放开我,一会儿你的伤口该裂了。”
“不怕,如今有了你们母子,我夏侯湛什么都不怕了!”
“有了我们,你更应该爱惜你的身体才是。对了,师兄为什么化妆成你的样子,和白芙的亲事又是怎么回事?”
两人又哭又笑,又悲又喜,直到此时,淳于邯才有了机会向他询问如今让她困惑的事情。
夏侯湛弯腰将她抱到床上,亲热地将她搂进怀里,同盖一床被子,似是怕她会跑掉一般,这才舒服地靠坐在床上,闭眼慢慢地讲了起来。
原来那日承天门一战,夏侯湛因为中了毒,在与夏侯渊交手时遭了他的毒手,被他一剑刺穿胸膛,当他从城楼坠落之时,安福拼死接过他,本来夏侯湛已经命在旦夕,却不想吉祥带了几十名暗卫前来,正是凭着这几十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安福才能将夏侯湛平安地救出去,之后安福将夏侯湛藏到了安全的地方替他治伤,他身上的伤距离心口不远,但好在只是贯通伤,并没有伤到内脏,但是因为伤和毒同时作用,夏侯湛也是命在旦夕。
本来安福已经绝望了,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夏侯湛的后事,却不想陶悠然突然出现带来了解药暂时保住了夏侯湛的命,但是他依旧昏迷着,情况不容乐观。
见此,陶悠然便不敢离开,一直费尽心力来救他,直到半个月前,夏侯湛的伤才没有恶化,总算捡回了一条命来。
这个时候,夏侯渊已经登基,安福便和夏侯湛商量要怎样才能夺回政权,可是夏侯湛当时心已死,并不打算再去争夺皇位,还是陶悠然告诉他淳于邯没死,这才又激起了他的斗志。于是他们商量之下来到云晋的第二都沧州,准备先打探一番,若是确定沧州太守还存有忠心,他们便向他借兵,同时,他们也秘密联系着陈方靖,因为他们知道,夏侯渊登上皇位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拿陈方靖开刀,他们一定要在夏侯渊动手之前,夺回政权。
没想到的是,他们一边在试探白太守的忠心,却巧遇了白芙,白芙对夏侯湛一见倾心,更是提出了要嫁与他,他们知道,若是夏侯湛与白芙成亲,无疑多了一个让白太守借兵帮助的筹码,再说这白芙是白太守唯一的女儿,白太守爱若珍宝,真的娶了她,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夏侯湛却不愿意,无论安福怎么劝解,他都不同意,愤怒之下,他的伤势又严重了些,竟吐血昏迷了好几天,无奈之下,安福大胆地决策,让陶悠然扮成夏侯湛同意了白芙的请求,订下婚约之后,与白太守开诚布公地谈论了一下,没想到白太守顿时惊喜不已,当即答应效忠,并立誓帮助太子夺回政权。
而白芙没有和夏侯湛相处过,自然不知道他真实的性子是什么样的,所以如今已经沉迷在陶悠然的温情之下,将芳心交付了。
“难怪,师兄演得那般像,还要装作不认识我。湛,若是日后事成,白芙知道事情真相,那么她……会像当初约定一般成为你的妃子了?”淳于邯小心翼翼地问出口,虽然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般小心眼,毕竟因为她,夏侯湛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这一世的命运与上一世已经完全不同。可是,一想到他和白芙,她的心就好受不起来。
“会。”简洁的一个字,让淳于邯的心都跟着颤了颤,她低下头不敢去看夏侯湛的脸色,深怕自己脸上写着的情绪会影响到他的决策,毕竟,让她选,她也会做和安福一样的决定的。
见此,夏侯湛无声地勾起了嘴角,大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愁眉紧锁的模样,心情不错地问道:“邯儿是吃醋了吗?”
听着他上扬的语调和带笑的声音,淳于邯一愣,被迫抬起眼来看他,当看到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星星点点的笑意时,她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被戏弄了。
“夏侯湛,你……”说着,她恼怒地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却看见他蓦地蹙了眉,身体瞬间弓起,她吓得心都跟着一紧,担忧道:“对、对不起,我忘了,伤口很疼吧?我去叫师兄过来……”她着急着起身,然而刚一动,一只大手便从她的腰侧绕过猛地抱住了她,一个瘦削的下巴便搁在了她的肩上,耳边,传来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邯儿,哪儿也别去,再也别离开我。”
随着他这句话落,她的心软得不成样子,用手抠开了他的手,淳于邯转过身去,严肃道:“夏侯湛,看着我的眼睛。”
依言抬眼,夏侯湛的眸中漾着一抹脆弱,就像是一个被抛弃过几次的小孩,满脸都是小心翼翼。
淳于邯轻叹一声,素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接下来你什么都别问,你只要知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便好。”